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在奥杜尔发明回廊的穹顶下永无休息地回荡,如同千万只铁爪在抓挠着世界的骨架。空气里弥漫着臭氧的焦糊味、滚烫机油的腻味,还有一种更深的、金属被强行扭曲时发出的绝望气息。冰冷的泰坦石壁上,本该流淌着秩序蓝光的符文回路,此刻被一种油腻的、脉动着的暗紫色能量侵蚀,像腐坏的血管般搏动。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尤格萨隆低语的嗡鸣,钻入骨髓,啃噬理智。
凛雪站在回廊巨大的齿轮状闸门前,冰冠堡垒的寒意以她为中心向外辐射,勉强驱散着周遭令人窒息的腐化热浪。她的意识,那承载着巫妖王权柄、耐奥祖古老知识以及自身坚韧意志的三重堡垒,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天灾军团的无情统御、维系《凛冬盟约》脆弱平衡的丝线、无时无刻不在试图撬开她心灵防线的古神低语——三重重负几乎要将她压垮。她能感觉到冰封王座的寒冷顺着无形的丝线传来,那是她力量的锚点,也是她无尽孤寂的源头。每一次调动诺森德的寒冰之力,都像是在撕裂自己的灵魂。然而,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燃烧的并非痛苦,而是冰封火焰般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她必须前进,必须摧毁这疯狂的核心。
闸门在刺耳的液压嘶鸣中缓缓抬升,露出其后炼狱般的景象。
这不是战场,是机械与疯狂共舞的屠宰场。冰冷的泰坦合金结构被粗暴地嫁接上冒着泡的暗影血肉管道,嘶嘶作响的蒸汽与粘稠的紫色脓液一同喷射。巨大的传送带不再是运送零件,而是承载着被拆解得支离破碎的铁矮人残骸,它们的金属躯壳被强行嵌入蠕动着的、覆盖鳞片的血肉组织,发出非人的、混合着齿轮卡死和野兽哀嚎的尖叫。空气因高温而扭曲,地面流淌着灼热的冷却液和更致命的焦油状物质,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沸腾的油锅边缘。
“造物主在上!”穆拉丁·铜须的声音被惊骇压得嘶哑,他厚重的矮人铠甲上沾满了粘稠的油污和某种可疑的紫色粘液,手中的战斧“碎铁者”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指着前方一个巨大的熔炉,炉口翻腾着白炽的金属溶液,几条巨大的、由齿轮和蠕动血肉构成的“手臂”正将残缺的铁矮人躯体投入其中。“看那些可怜的铁疙瘩!被拆了,又被这…这亵渎的东西重新拼起来!比死在天灾手里还惨!”
小萨鲁法尔沉默地站在他身侧,布满战痕的兽人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喷出滚烫的白气。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这片机械地狱,评估着每一处危险。他看到了那些在传送带边缘游荡的畸变体——那是失败的融合造物,一半是扭曲的金属,一半是疯狂抽搐的肉块,拖着残破的肢体,用暴露的齿轮和骨刺无意识地刮擦着地面,留下刺耳的噪音和粘稠的痕迹。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古神对秩序最恶毒的嘲弄。他握紧了手中的战斧“裂魂”,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充满杀意的咆哮。
银色北伐军的战士们簇拥在提里奥·弗丁周围,圣光在他们伤痕累累的铠甲和武器上流转,如同黑暗波涛中顽强不灭的灯塔。弗丁的面容在圣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坚毅,但眉宇间是深重的忧虑。他高举灰烬使者,剑身燃烧的圣焰净化着扑面而来的腐化气息,发出滋滋的声响。“稳住阵线!圣骑士,驱散前方的腐蚀焦油!其他人,警惕那些活动的残骸!它们随时会扑上来!”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穿透了机械的轰鸣和怪物的嘶嚎。
凛雪没有回头,她的意志早已如同无形的蛛网,覆盖了整个前锋。天灾军团沉默的方阵在她身后展开——巨大的缝合憎恶“碎骨者”发出沉闷的咆哮,腐烂的肌肉束在钢铁框架下贲张,它们沉重的脚步让金属地面微微震颤;身披寒冰重甲的死亡骑士们,符文剑上凝结着致命的冰霜,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幽蓝的灵魂之火;还有悬浮在半空、不断滴落着冰晶的冰霜巫妖,它们枯骨般的手指间,致命的寒冰魔法正在汇聚。
“前进。”凛雪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破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盟约战士的意识中。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只有冰冷的命令,如同诺森德永不停歇的寒风。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发明回廊的“防御”被激活了。
熔铁切割者: 两侧高耸的机械臂猛地从黑暗中挥出,末端不是工具,而是高速旋转、覆盖着锯齿状附魔能量的巨大圆形锯片!锯片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尖啸,带着融化钢铁的热浪,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横扫向最前方的憎恶方阵!一个躲闪不及的憎恶被拦腰扫中,附魔锯齿轻易切开了它坚韧的腐肉和钢铁骨骼,灼热的能量瞬间引燃了它体内的缝合尸块。巨大的上半身带着燃烧的内脏轰然砸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刺鼻的焦臭味。碎骨者发出愤怒的咆哮,抡起巨大的铁钩砸向机械臂的连接处,火星四溅,金属发出刺耳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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