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温室曾是奥杜尔跳动的心脏,泰坦科技与原始生命在此完美共生。如今,它成了一具腐烂的巨兽内脏。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脓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败植物和某种更古老、更恶心的腥甜。穹顶之上模拟天光的泰坦水晶蒙着厚厚的紫黑色菌毯,仅透下几缕病态的微光,将下方扭曲的丛林切割成光怪陆离的碎片。
银色北伐军的圣骑士们紧握武器,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圣光在他们盔甲上流转,形成微弱的光晕,勉强驱散着周身几尺内粘稠的黑暗。弗丁眉头紧锁,灰烬使者低垂的剑尖在地面拖曳出一道焦黑的痕迹,圣焰本能地灼烧着脚下不断蠕动、渗出紫黑色浆液的苔藓。他看着前方那片翻涌的腐化丛林,仿佛看到斯坦索姆腐烂的街道在眼前重现,胃里一阵翻搅。他强迫自己压下对亡灵盟友的本能厌恶,目光转向身旁那抹冰寒的身影。
凛雪悬浮在离地寸许的冰晶之上,冰冠头盔下,她的面容比诺森德的冻土更冷硬。三重低语在她意识深处撕扯:天灾军团无数亡魂的嘶鸣,奥杜尔深处尤格萨隆永不疲倦的虚空呢喃,还有统御头盔深处耐奥祖残留的、充满恶意的嘲讽。她像一座行走在风暴中的冰山,表面巍然不动,内里却承受着万吨的压力。寒冰魔力在她周身无声地旋转、凝结,脚下的冰晶蔓延,将那些贪婪缠上来的腐败根须瞬间冻结、粉碎成齑粉。然而,那腐化如同活物,被冻结粉碎的地方,更浓稠、更扭曲的紫黑色菌丝立刻从土壤深处翻涌而出,发出令人牙酸的吮吸声。
“腐化的源头在温室核心,”凛雪的声音透过头盔,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回响,穿透令人窒息的粘稠空气,“生命力被强行扭曲、异化。纯粹的破坏只会加速它的扩散,如同在脓疮上挥剑。”她抬起一只覆盖着符文冰甲的手,指向丛林深处。那里,粗壮的、曾经支撑起整个温室穹顶的远古藤蔓,如今变成了臃肿的、搏动着的血管状物,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不断滴落粘液的紫黑色苔藓。藤蔓的间隙里,隐约可见一些曾经是森林守护者或小型精魂的残骸,被腐化的根须缠绕、吞噬,如同琥珀里的昆虫,扭曲的脸上凝固着永恒的惊恐。
弗丁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灰烬使者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剑身上的圣焰猛地升腾了一下,发出低沉的嗡鸣。“守护者芙蕾雅的力量被压制了,”他低沉地说,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与忧虑,“我能感觉到,这片丛林本身的意志在痛苦地哀嚎。圣光能焚毁这些污秽,但…也可能灼伤它残存的生机。”他看向凛雪,冰蓝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颗寒星,“你的冰…能冻结它,延缓它的蔓延?”
“冻结不是净化,大领主,”凛雪的声音毫无波澜,“它只能争取时间,制造一个短暂的…手术台。腐化的根须深扎在地脉之中,如同寄生在艾泽拉斯血肉上的毒瘤。要清除它,需要精确到每一根被感染的脉络。”她停顿了一下,头盔微微转动,扫视着这片绝望的丛林,“我的冰,可以暂时凝固这片腐化的‘血液’,冻结那些活跃的侵蚀点,让腐化的蔓延停滞。在那短暂的冻结期内,你的圣光,必须像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灼烧掉那些被标记的腐化核心,同时…避免伤及那些尚未被完全吞噬的生命本源。”
弗丁深吸了一口那令人作呕的空气,肺部一阵刺痛。他看着凛雪,这个统御亡者大军的巫妖王,此刻提出的方案却像一位最谨慎的医师。“短暂冻结…精确灼烧…”他重复着,手中的灰烬使者仿佛回应般发出低吟,炽热的光流在符文剑刃上明灭不定,“告诉我目标,巫妖王。圣光…将执行审判。”
凛雪不再言语。她缓缓抬起双手,掌心向上。周围的温度骤然暴跌,连空气中弥漫的腐败湿气都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纯粹的、来自冰冠冰川最深处的极寒魔力在她掌心汇聚、压缩,不再是狂暴的冰风暴,而是凝聚成无数道比发丝更细、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冰线。这些冰线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发出细微却尖锐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向丛林深处那些搏动最剧烈、腐化最严重的节点——一条缠绕着半截鹿形精魄残骸的粗大藤蔓、一片不断喷吐着有毒孢子的巨大发光蘑菇丛、一处翻涌着紫黑色粘稠液体的地面裂口……
“嗤——!”
冰线刺入目标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狂暴搏动的藤蔓猛地僵直,表面覆盖的脓包苔藓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晶莹剔透的幽蓝坚冰,冰层下翻涌的紫黑色粘液停止了流动。喷吐孢子的蘑菇丛定格在喷发的姿态,剧毒的孢子云被冻结在半空,形成一片诡异的紫色冰雾。翻涌的腐化泥潭表面结起一层光滑如镜的冰壳,下方的涌动被强行压制。极致的寒冷不仅冻结了物质,甚至短暂地冻结了虚空能量的活性,那些无处不在的、侵蚀心智的低语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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