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母亲……在哭泣……”老萨满图尔克·裂蹄看着脚下迅速蔓延的冰层,以及冰层下被冻结的黑色泥浆,喃喃自语,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悲伤和茫然。他所信仰的、充满生机的自然之力,在这亡灵的寒冰与深渊的邪能的双重蹂躏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奥格瑞玛,力量谷。即使在如此遥远的卡利姆多,死亡之翼破土而出引发的全球性大地震也让这座兽人主城剧烈摇晃。粗糙巨石垒砌的城墙出现裂痕,尘土和碎石从高耸的格罗玛什要塞上簌簌落下。但此刻,力量谷中央,聚集的部落各族代表和精锐战士们的注意力,并不完全在地震上。
希尔瓦娜斯·风行者,被遗忘者的黑暗女王,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她苍白而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表情,只有冰冷的讥讽和燃烧的怒火。她手中紧握着一块散发着微弱寒气的通讯水晶,水晶中残留的景象——嚎风峡湾冻结的海啸、石像鬼“救助”难民、灰熊丘陵冰霜巨人撕裂熔岩河——刚刚在所有部落领袖面前播放完毕。空气中弥漫着烟尘、兽人战士的汗味、巨魔药草的辛辣,以及……浓重的猜疑和不安。
“看看!都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希尔瓦娜斯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匕首,冰冷而尖锐,穿透了广场的嘈杂。她猛地指向北方,仿佛能洞穿无尽的距离,直指冰冠堡垒。“这就是我们‘盟友’的‘仁慈’!这就是巫妖王所谓的‘守护’!”她刻意加重了“盟友”和“守护”两个词,充满了嘲弄。
“用亡灵的寒冰冻结灾难?用石像鬼的爪子‘拯救’生命?”她发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冷笑,如同夜枭的啼鸣。“多么冠冕堂皇!多么……令人作呕!你们难道没看到那些生还者脸上的表情吗?那不是感激!那是比死亡更深邃的恐惧!他们宁愿溺死在海啸里,被烧死在熔岩里,也不愿被天灾的爪子触碰!”
她走下高台,苍白的身影在弥漫的尘土中如同一个复仇的幽灵,目光锐利地扫过加尔鲁什·地狱咆哮那张因愤怒和猜忌而扭曲的兽人脸庞,扫过沃金紧锁眉头、陷入沉思的巨魔面孔,扫过贝恩·血蹄眼中流露出的忧虑和困惑。
“她在收买人心吗?不!”希尔瓦娜斯猛地提高了音量,带着一种洞悉阴谋的斩钉截铁。“她在展示力量!她在提醒我们,在提醒整个艾泽拉斯!谁才是诺森德真正的主宰!谁能在挥手间冻结海啸,冰封大地!她在用这种方式,为她的亡灵天灾军团披上一层‘救世主’的伪善外衣!让你们放松警惕,让你们忘记阿尔萨斯是如何用瘟疫和霜之哀伤将我们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让你们忘记冰冠冰川下堆积如山的尸骸!”
她猛地将手中的通讯水晶摔在地上!水晶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最后一点寒气逸散在空气中。
“《凛冬盟约》?”希尔瓦娜斯的声音如同来自坟墓的寒风,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不信任。“那不过是一张沾满了活人鲜血的羊皮纸!是束缚我们手脚、让我们对北方那头盘踞在尸骨王座上的冰霜恶龙卑躬屈膝的锁链!伯瓦尔·弗塔根?他早已被巫妖王的低语腐蚀!成了亡灵在生者阵营的传声筒!看看诺森德正在发生什么?生者在亡灵的‘庇护’下瑟瑟发抖!这比直接的屠杀更可怕!它在腐蚀生者的意志!瓦解我们反抗的决心!”
她环视全场,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刺向部落刚刚因共同灾难而稍有凝聚的心。
“我警告你们,部落的领袖们!”希尔瓦娜斯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对凛雪和她的天灾军团,抱有任何一丝幻想,都是对生者最大的背叛!都是将我们自己的脖子,主动送到霜之哀伤的剑锋之下!当心她的寒冰!它救下的命,最终都会被她的意志,拖入永恒的黑暗深渊!” 她的话语在奥格瑞玛上空回荡,如同不散的阴云,将伯瓦尔竭力维护的脆弱信任,撕开了一道巨大的、难以弥合的裂痕。恐惧的种子,已然在获救的诺森德难民心中生根,此刻,更在部落的权力核心,被希尔瓦娜斯浇灌上了名为仇恨与猜忌的毒液。
冰冠堡垒,王座厅。
冰镜中的混乱景象依旧在闪烁,但嚎风峡湾的冰墙巍然矗立,灰熊丘陵的熔岩流被冻结阻断,龙骨荒野的裂谷喷涌点被覆盖上了厚重的幽蓝冰盖……灾难的狂潮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代价是天灾军团储备的死亡能量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无数石像鬼和构造体在极端环境下执行任务而损毁。
凛雪依旧端坐于王座之上,统御头盔下的面容无法窥视,唯有那双冰焰之瞳,燃烧得更加幽冷、更加深邃。伯瓦尔传来的、希尔瓦娜斯在奥格瑞玛的尖锐指控,如同最精准的毒箭,穿透空间,直接钉入她的意识核心。每一个字,每一句充满敌意和煽动性的控诉,都清晰无比。
愚蠢。短视。恩佐斯的低语在希尔瓦娜斯那充满仇恨的灵魂中,找到了如此完美的共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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