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低沉、浑厚、带着腐败节奏感的心跳声通过幽影的感官传来时,凛雪覆盖着冰霜的眼睫猛地一颤。那不是物理的声音,更像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共鸣。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她的力量,而是源自最深沉的警觉,瞬间贯穿了她的核心。她搭在王座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尖下坚逾精钢的万年寒冰发出细微的“咔嚓”声,留下几道清晰的指痕。
“来了…” 她的意念如同冰风拂过空旷的大厅,只有无形的寒冰元素精灵能捕捉到这无声的宣告。她眼中的幽蓝光芒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锋,穿透王座厅的冰壁,仿佛要刺破空间,直视潘达利亚那黑暗的核心。
卡拉克西翁。名字本身就像一声垂死的叹息。
这里没有潘达利亚其他地方那种被精心雕琢的自然和谐。巨大的、宛如史前昆虫遗骸的几丁质甲壳构筑物扭曲地刺破大地,覆盖着厚厚一层不断蠕动、分泌着粘液的暗绿色苔藓和巨大的真菌丛。空气浓稠得如同液体,混合着菌类孢子腐败的甜香、几丁质甲壳自身散发的腥气,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如同铁锈和内脏混合的腥甜——那是亚煞极残留之力的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腐败的淤泥。
幽影、冰爪、霜针,三个亡骸斥候如同三道最深的阴影,紧贴着卡拉克西翁外围最高大、也最腐朽的一株古树躯干。这古树早已死亡,树干被巨大的虫道蛀空,内部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磷光的苔藓。从这里,他们俯瞰着下方庞大而扭曲的螳螂妖巢穴中心。
下方,是一个深陷的巨大坑洞,如同大地的溃烂伤口。坑洞底部,一座由巨大、惨白骨骼和漆黑几丁质甲板搭建而成的祭坛矗立着,样式原始而狰狞。祭坛周围,是密密麻麻、如同黑色潮水般的螳螂妖。它们跪伏在地,刀锋前肢交叉置于身前,三角形的头颅深深低下,对着祭坛的方向。它们发出的不再是嘶嘶声,而是一种低沉、连绵不绝的嗡鸣,汇聚成一片令人心神不宁的、充满狂热崇拜的海洋。
祭坛之上,一个身影主宰着这片黑暗的膜拜。希赛克女皇。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生命形态的亵渎。她的体型远超普通螳螂妖,几丁质甲壳呈现出一种病态、流动的暗金色光泽,仿佛内部有污秽的熔岩在流淌。她的躯干上,数个巨大的、不断搏动的脓包凸起,表面覆盖着半透明的薄膜,隐约可见其中翻滚的、污秽的阴影。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头部——复眼不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变成了无数细小的、不断旋转的暗红色漩涡,仿佛连接着无尽的疯狂深渊。她的口器开合间,没有声音发出,但一股无形的、饱含扭曲意志的精神风暴,正席卷着整个坑洞。每一个螳螂妖都在这种精神压迫下剧烈颤抖,它们的嗡鸣中夹杂着痛苦的痉挛和极致的狂喜。
“聆听…古老之心…的脉动…” 希赛克女皇的精神低语如同滚烫的钢针,直接刺入所有聆听者的意识,无视物理的阻隔。这声音同样清晰地穿透了幽影与凛雪的链接,在冰冠堡垒的王座厅内冰冷地回荡。“它…未曾死去…只是…沉睡…等待…我们的…供奉…我们的…血肉…我们的…意志…将它…唤醒!”
随着她无声的宣告,祭坛中央的地面开始蠕动、下陷。一股更浓烈、更纯粹的黑暗气息如同实质的喷泉般涌出。那令人灵魂战栗的低沉心跳声陡然变得清晰、强劲!
“咚…咚…咚…”
每一次心跳,都让整个卡拉克西翁的地面随之震颤。祭坛周围的粘稠空气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坑壁上的巨大菌类随之膨胀、收缩,喷出大团大团闪烁着不祥绿光的孢子。跪伏的螳螂妖们更加疯狂地叩拜,一些个体甚至开始用刀锋切割自己的甲壳,让墨绿色的血液流淌出来,渗入祭坛下方的大地。
“亚煞极…” 凛雪的意念在王座厅内凝结成冰晶坠落。她“看”到了,通过幽影的视野:那祭坛下方涌动的黑暗深处,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由腐败血肉和嶙峋骸骨构成的轮廓在缓缓蠕动。那是上古之神亚煞极残留的、被封印的巨大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喷涌出海啸般的虚空能量,滋养着螳螂妖的疯狂,扭曲着这片土地。
“准备记录…所有能量波动…形态结构…” 凛雪冰冷而精确的指令通过灵魂链接直达幽影。熊猫人亡骸空洞的眼窝中,魂火稳定燃烧,一丝丝极寒的能量从他指尖渗出,无声地渗入身下的朽木,在内部凝结成一面微小的、光滑如镜的冰晶。冰晶表面,无数细微的符文流转,将下方祭坛的景象、那恐怖的心跳能量波纹、希赛克女皇那令人作呕的精神力场,巨细靡遗地烙印下来。霜针化身的冰雾更加稀薄,几乎与弥漫的孢子云融为一体,细微的冰晶尘埃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异常的虚空能量流。冰爪则如同一块亘古不变的寒冰磐石,骸骨身躯与朽木彻底融合,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稳固的能量锚点,确保着链接的稳固和记录信息的完整传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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