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风,如同亿万条蠕虫的吐息,舔舐着冰冠堡垒尖锐的塔尖。凛雪伫立在王座之厅的穹顶边缘,诺森德永恒的寒冰此刻却传递着一种病态的黏腻,仿佛冻结的脓血。她的视野穿透了物理的阻隔,延伸向艾泽拉斯饱受蹂躏的每一个角落。卡利姆多,那片古老大陆的深处,一种无法言喻的邪恶脉动正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撼动着现实的结构。恩佐斯,那个潜藏在深渊之下的梦魇,它的低语不再是隐晦的诱惑,而是化作了实质的尖啸,在灵魂的耳畔刮擦。
“来了…” 凛雪的声音低沉如冰川的摩擦,在王座之厅空旷的寒意中回荡。她的手指深深抠入王座扶手千年不化的玄冰,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那无形却重逾山岳的压力捏碎。她能“听”到——不是用耳朵,而是用灵魂深处那根与艾泽拉斯星魂痛苦共鸣的弦——深埋于艾萨拉永恒王宫废墟之下的远古封印,正在发出绝望的、濒临破碎的哀鸣。那声音混杂着巨石的崩裂、海水的嘶吼,以及亿万年来被囚禁的疯狂终于挣脱枷锁的狂喜咆哮。
风暴前夕
冰冠堡垒深处,亡者国度的核心,此刻却弥漫着一种连最麻木的憎恶都感到不安的死寂。亡灵法师们悬浮在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符文阵列上方,他们枯槁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维系着覆盖整个堡垒的庞大反精神侵扰结界。每一道符文的亮起,都伴随着施法者灵魂被无形毒针刺穿般的细微颤抖。空气中凝结的冰晶不再是纯净的六边形,边缘开始扭曲,生长出细微的、令人作呕的肉芽状凸起,仿佛某种不可见的腐败正在侵蚀着寒冰的本质。
“伯瓦尔!” 凛雪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穿死寂,直接投射到堡垒下层庞大的集结广场。
沉重的、混合了钢铁与寒冰摩擦的脚步声迅速由远及近。伯瓦尔·弗塔根大步踏入王座之厅,他那身厚重的、被凛雪用符文强化过的板甲上,暗红的龙鳞纹路在幽光下仿佛流淌着熔岩。头盔下,曾经属于人类的双眼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圣光火焰,此刻那火焰却摇曳不定,如同风中残烛,映射出他灵魂承受的巨大负荷——既是巫妖王意志的延伸,又是生者信念的堡垒,更是抵御那无处不在的低语的第一道血肉堤坝。他身后半步,是达里安·莫格莱尼。这位黑锋骑士团的大领主,全身包裹在死亡骑士特有的黑曜石般板甲中,符文魔剑“天启”斜挂腰间,散发出不祥的幽蓝寒气。他的面甲抬起,露出年轻却已刻满死亡印记的脸庞,银灰色的眼眸如同冻湖,深处却压抑着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凝重。他身后,数名精锐死亡骑士如同冰冷的雕像,无声矗立。
“陛下,”伯瓦尔的声音透过覆面盔传出,带着金属的嗡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是精神长久紧绷的痕迹。“所有节点回报。奥杜尔的次级虚空裂隙能量读数飙升百分之七百,尤格萨隆的残余疯狂正在呼应。诺森德所有暮光之锤据点……彻底沸腾了,像被浇了滚油的蚁巢。他们不再隐藏,正在疯狂地攻击我们的外围哨站和地脉节点,用血和内脏绘制亵渎的图案,试图撕裂大地。”他停顿了一下,覆盖着金属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东部王国…暴风城法师区,三座法师塔的学徒在睡梦中集体尖叫着自燃,绿色的火焰无法扑灭,只留下一地人形焦炭。铁炉堡深处,有矿工报告挖掘到了‘会蠕动的石头和长着眼睛的矿脉’…洛丹伦废墟,那些徘徊的幽灵,他们的哀嚎变了调,充满了…恩佐斯的狂笑。”
达里安上前一步,冰冷的吐息在空气中凝成白霜:“黑锋哨骑回报,龙骨荒野南部边缘,靠近灰熊丘陵的地方…大地在融化。不是岩浆,是某种…粘稠的、散发着鱼腥和腐烂海草气味的紫黑色淤泥。它吞噬了整片森林,苔原,还有一支暮光之锤的营地。任何接触它的生物,无论是血肉还是钢铁,都在几息间溶解、膨胀,变成扭曲的、长满脓包和触须的怪物,然后…爆开,成为淤泥的一部分。它在扩张,速度很快,方向…直指冰冠冰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面对未知恐怖时的绝对冷静,但那冷静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警惕。
凛雪的目光扫过他们,如同实质的寒流。她能“看到”伯瓦尔盔甲下圣光的艰难闪烁,如同被污浊浓雾笼罩的灯塔;能“感觉”到达里安体内死亡之力的躁动,那是天灾军团面对更高阶死亡主宰时的本能悸动,一种源于力量本源的恐惧。她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没有咒语吟唱,王座之厅穹顶的巨大冰棱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冰蓝色光芒。光芒并非扩散,而是凝聚成一道粗大的、凝练如实质的光柱,瞬间穿透了堡垒厚重的冰层壁垒,射向南方阴霾的天空。
“看。” 凛雪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光柱并非照明,而是撕裂了空间。一幅巨大的、不断扭曲变幻的魔法视界在王座之厅中央展开,悬浮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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