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斯的天空在燃烧。
不是凡火,而是泰坦造物核心崩解时喷涌的创世余烬,与萨格拉斯那焚尽万界的邪能烈焰交织而成的炼狱。破碎的大地板块如同垂死巨兽的甲壳,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翻转、碎裂,露出下方涌动的、粘稠如血浆的邪能脉络。空气本身都在哀鸣,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肺部,每一次心跳都在对抗着这颗濒死星球的引力撕扯。
提里奥·弗丁,白银之手最后的传奇圣骑士,此刻却像一个在风暴中蹒跚的老兵。灰烬使者的圣光依旧炽烈,如同黑暗怒涛中的灯塔,但每一次挥动都显得如此沉重。他刚用尽全力,将一道凝聚毕生信念的圣光之锤砸向一个试图撕开联军阵线的深渊领主,那恶魔的邪能核心在圣焰中爆裂,污秽的碎肉和熔岩般的血液溅了他一身。他的板甲早已布满凹痕和焦黑的灼痕,圣光符文的光芒在邪能的持续侵蚀下明灭不定。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硫磺与焦糊内脏的恶臭,汗水混杂着血水从他花白的鬓角流下。环顾四周,曾经并肩冲锋的熟悉面孔又少了许多,年轻骑士们无畏的呐喊被淹没在恶魔的嘶吼和大地崩裂的巨响中。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绕上他疲惫的心脏。他们真的能终结这燃烧了万古的远征吗?阿古斯流出的每一滴邪能之血,都在加深着艾泽拉斯的创伤。
“稳住阵线!为了艾泽拉斯!为了逝去的兄弟!” 弗丁的声音嘶哑,却如战鼓般穿透混乱的喧嚣。他高举灰烬使者,圣光再次暴涨,驱散了一片笼罩过来的邪能迷雾,为身后摇摇欲坠的阵线注入一丝力量。他看到了吉安娜,她的法袍边缘已被邪能烧焦,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燃烧着永不屈服的奥术之火。她也看到了弗丁,微微点头,法杖顶端凝聚起刺骨的寒冰箭雨,射向空中俯冲的恐惧魔王群。
萨尔周身环绕着狂暴的元素风暴,风怒与熔岩在他手中咆哮。然而,元素之灵在这片被彻底亵渎的土地上痛苦不堪,它们的回应充满了混乱与狂怒。一道本应撕裂恶魔阵列的熔岩爆裂,却在半途失控炸开,灼热的碎石反而伤及了附近的兽人战士。萨尔发出一声混杂着痛苦与暴怒的咆哮,大地之力在他脚下震颤,强行将失控的元素洪流导向一个巨大的地狱火。“大地母亲,请赐予我们最后的指引!”他的吼声在元素的尖啸中显得渺小。
维伦跪倒在悬浮平台边缘,双手深深插入饱受蹂躏的阿古斯土地,泪水混合着尘土滑过他布满皱纹的脸颊。他感受着脚下这颗饱经苦难的星球的每一次痛苦痉挛,那感觉如同他自己的心脏被利刃反复穿刺。“原谅我们…原谅我们来得太迟…” 他低沉的祈祷带着德莱尼人万年的悲怆,微弱却执着地试图安抚这颗垂死星魂的愤怒与绝望。纯净的圣光从他掌心涌出,如同涓涓细流渗入焦黑的裂缝,试图弥合那不断扩大的伤口,但相对于整个星球的崩解,这光芒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冰冠堡垒,寒冰王座
就在联军于阿古斯的炼狱中苦苦支撑的同一刹那,一股超越了物理距离、穿透了现实帷幕的尖锐悲鸣,如同无形的亿万根冰锥,狠狠刺入了端坐于寒冰王座之上的凛雪的意识深处。
“呃——!” 凛雪猛地弓起了身体,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覆盖着冰甲的手指死死抠入王座扶手,坚硬的远古寒冰在她指尖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密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她的冰蓝色长发无风狂舞,如同极地最狂暴的风暴。那并非来自阿古斯的物理冲击,而是艾泽拉斯星魂本身发出的、濒临崩溃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哀泣!
在她的意识之海中,不再是熟悉的诺森德冰原与亡灵的统御网络,而是翻滚沸腾的、由纯粹痛苦构成的混沌之潮。她“看”到了——巨大的、燃烧着邪能烈焰的巨剑(萨格拉斯之剑)的虚影,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贯穿着艾泽拉斯蔚蓝色的星球核心!每一次贯穿,都伴随着星球地脉的剧烈痉挛,现实的结构在剑锋周围扭曲、撕裂。蔚蓝的星魂光辉被污秽的邪能侵蚀,如同纯净水晶上蔓延开剧毒的墨绿色霉菌。她听到了大地深处传来的、非人的尖啸——那是被强行撕裂的生命脉络,是被污染的自然精魂,是无数因星球根基动摇而瞬间湮灭的微小生灵汇聚成的绝望合唱。这痛苦是如此宏大,如此直接,如同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灵魂之上,让她几乎窒息。统御头盔冰冷的内壁紧贴着她的额角,仿佛要嵌入她的颅骨,这曾是她力量的源泉,此刻却成了放大痛苦的刑具。她紧咬的牙关间,一丝混合着灵魂寒气的暗红鲜血无声滑落,滴落在王座前的冰面上,瞬间冻结成一朵诡异而凄艳的血色冰花。
“陛下!” 侍立于高阶之下的伯瓦尔·弗塔根和达里安·莫格莱尼同时惊骇出声。伯瓦尔身上的重甲在堡垒因星魂剧痛而产生的共鸣震动中铿锵作响,他本能地向前一步,圣光之力透体而出,试图驱散王座周围骤然变得粘稠、压抑的虚空低语,但那源自星球的绝望如同深海重压,圣光的金色涟漪仅仅荡漾开一小片区域便被更深沉的黑暗吞没。达里安的手已紧紧握住了堕落的灰烬使者冰冷的剑柄,苍白面容下,灵魂之火因感应到女王的痛苦和整个堡垒深处无数亡灵士兵骤然加剧的狂乱躁动而剧烈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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