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恩巨大的身躯猛地站起,沉重的蹄子在地面踏出沉闷的巨响。他怒吼一声,声浪中蕴含着大地母亲的力量,试图驱散那侵入灵魂的尖啸。他顺手抄起了斜靠在石椅旁的、缠绕着雷霆符文的巨大图腾柱“大地守护者”,粗壮的手臂肌肉贲张,图腾柱顶端的符文开始闪烁土黄色的光晕,厚重的土元素之力在他周身凝聚,形成一层坚实的护盾。
塔兰吉的反应同样迅捷。她双手在胸前急速结印,古老的赞达拉咒文如同金色的丝线从她指尖流淌而出。手腕上镶嵌着巨大宝石的黄金手镯“祖尔的预兆”迸发出刺目的金光,一道由流动的黄金沙砾构成的护盾瞬间将她笼罩。沙砾中隐约可见咆哮的恐龙虚影和巨魔先祖的面容,散发出神圣的防护气息。
然而,他们的反应在真正的恐怖面前,显得如此仓促和渺小。
议事厅中央的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爪狠狠撕开!裂痕不再是细密的蛛网,而是汇聚成一道巨大的、边缘燃烧着幽绿色邪焰的竖瞳状裂口!裂口深处不再是奥格瑞玛的夜景,而是翻滚沸腾、吞噬一切光线的紫黑色漩涡——那是噬渊的入口!恐怖的吸力从中爆发,议事厅内未固定的物品——散落的卷轴、沉重的石杯、甚至墙上的挂毯——瞬间被扯入那无光的深渊,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一个身影,如同从最深沉的噩梦中凝聚而成,无声无息地从裂口中心“流淌”出来,悬浮在离地数尺的半空。
希尔瓦娜斯·风行者。
但眼前的她,已非生者记忆中那个被复仇之火驱动的游侠将军,亦非后来冷酷决绝的被遗忘者女王。
她身上那标志性的破损皮甲和锁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从未在艾泽拉斯出现过的、造型狰狞而亵渎的漆黑板甲。甲胄的线条尖锐扭曲,仿佛由凝固的黑暗和痛苦灵魂的尖叫铸成,表面流淌着污浊的暗影能量,如同活物般蠕动。肩甲是两簇向上刺出的、如同折断脊椎般的尖刺,胸甲中央镶嵌着一枚不断旋转、吞噬光线的紫黑色漩涡宝石,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毫无生气的灰白,仿佛在墓穴中封存了千年。曾经燃烧着复仇烈焰的双眼,此刻只剩下两团在深陷眼窝中缓慢燃烧的、冰冷的幽绿色火焰,那火焰里没有任何属于希尔瓦娜斯的情感,只有无尽的空洞、绝对的漠然,以及对一切生者造物的刻骨憎恨。她身上散发出的威压,不再是强大的亡灵领袖,而是某种更高位阶、更纯粹的死亡化身,带着噬渊那令人绝望的绝对死寂和终结意志。这股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山,轰然砸下,瞬间冲垮了洛瑟玛圣剑的光芒、贝恩的土元素护盾,塔兰吉的黄金沙盾也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希尔瓦娜斯!”贝恩的怒吼带着震惊与愤怒的颤抖,巨大的图腾柱直指悬浮的黑暗身影,“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背叛了部落!背叛了所有信任你的人!回头吧,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他的声音在大厅的死亡回响中显得格外悲壮。
洛瑟玛没有说话,他的动作就是最直接的回应。血红的眼眸死死锁定那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影,紧握“奎尔德拉”的手臂肌肉绷紧如钢铁弓弦。圣剑上的符文光芒在对方强大的死亡力场压制下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但他持剑的姿态稳如磐石,精灵的骄傲和对背叛者滔天的恨意支撑着他。他微微压低身体,重心前移,剑尖直指希尔瓦娜斯的心脏——如果那副躯壳里还存在这种东西的话。他的沉默比贝恩的怒吼更具威胁,那是猎手锁定猎物、即将发出致命一击前的绝对专注。
塔兰吉公主的脸色在黄金沙盾的光芒映照下显得更加苍白。她维持着护盾的双手微微颤抖,来自洛阿的警告在她精神中尖叫到了极致。眼前的存在,其亵渎性远超她的想象。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洛阿神力加持的庄严,试图穿透那冰冷的死亡:“希尔瓦娜斯·风行者!你已被虚妄的黑暗蒙蔽!你所追随的力量,只会带来永恒的湮灭!停下这疯狂的行径!赞达拉的洛阿与所有生者,绝不会屈服于你的毁灭之路!”金色的沙砾在她周身加速旋转,发出细微的嗡鸣,对抗着那无孔不入的死亡侵蚀。
希尔瓦娜斯悬浮在那里,对贝恩的怒吼、洛瑟玛的剑锋、塔兰吉的斥责,没有任何反应。那两团幽绿的火焰甚至没有一丝波动,仿佛他们只是脚下微不足道的尘埃。她缓缓抬起一只被漆黑手甲包裹的手臂,动作僵硬而精准,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感。那只手臂指向塔兰吉。
“枷锁…”一个声音响起,却并非从希尔瓦娜斯的口中发出。那声音干涩、沙哑,像是无数亡魂在深渊最底层摩擦骨头发出的噪音,直接回荡在三人的灵魂深处,带着一种扭曲的、非人的回响,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憎恶和一种诡异的、空洞的渴望。“…必须打破。一切…皆为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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