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冠堡垒的王座大厅从未如此拥挤,也从未如此死寂。刺骨的寒风,比诺森德最严酷的寒冬更甚,从希尔瓦娜斯撕裂的虚空裂口中永无止境地呼啸灌入,卷起冰尘与亡者低语般的呜咽。巨大的冰晶棱柱从裂口边缘犬牙交错地生长出来,散发着不祥的幽紫光芒,那是噬渊的冰冷吐息,正贪婪地舔舐着艾泽拉斯的现实帷幕。裂口之下,被掳走的部落大酋长等人残留的混乱能量轨迹,如同未干的血迹,灼烧着每一个目击者的神经。
空气凝滞如铅。王座高台之下,盟约的核心成员分列两侧,泾渭分明又因共同的惊骇而紧密相连。
联盟一侧,伯瓦尔·弗塔根身披厚重的联盟元帅铠甲,肩甲上狮鹫徽记蒙着一层寒霜。他紧锁眉头,双手按在冰封王座冰冷的基座上,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提里奥·弗丁站在他身侧,灰烬使者低垂,剑尖没入坚冰,圣洁的符文在剑身缓缓流转,却无法驱散他眉宇间深重的忧虑。吉安娜·普罗德摩尔法师袍的蓝色仿佛被裂口的幽光侵染,她紧抿着嘴唇,双手环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臂弯,奥术能量在她周身不安地躁动,如同受惊的萤火虫。瓦里安·乌瑞恩之子安度因,年轻的脸上刻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圣光在他紧握的拳头缝隙间顽强地渗出,却显得渺小而脆弱。
部落一侧,气氛更加紧绷。小萨鲁法尔——德拉诺什,他巨大的战斧“裂魂”深深嵌入脚下的冰层,粗重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他怒目圆睁,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吞噬了部落领袖的裂口,每一寸虬结的肌肉都因压抑的狂暴而颤抖。洛瑟玛·塞隆,辛多雷的游侠领主,银月城纹章的斗篷在噬渊寒风中猎猎作响,他拉低了兜帽,阴影遮蔽了他大半张脸,但紧握长弓的手指关节同样泛白。贝恩·血蹄沉重的蹄子不安地踏动着冰面,发出沉闷的叩击声,他巨大的身躯微微前倾,仿佛随时准备冲入那未知的黑暗深渊。沃金则沉默如磐石,仅存的独眼锐利如刀,扫视着联盟众人,又落回那裂口,巫毒的微光在他腰间悬挂的饰物上明灭不定。
王座之上,凛雪端坐。她不再是那个刚刚击退恩佐斯、气势如虹的寒冰女皇。巫妖王的统御头盔依旧冰冷地贴合着她的额际,但头盔之下,那张冰雕玉琢的脸庞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疲惫。她的眼眸,曾经是洞察灵魂、冻结虚空的寒冰星辰,此刻深处却翻涌着比噬渊裂口更幽邃的黑暗。三重重压如同无形的枷锁,勒进她的灵魂:统御亿万躁动不安、随时可能失控的天灾亡者;抵御着因希尔瓦娜斯撕裂帷幕而骤然加剧、如同亿万根冰冷钢针钻刺脑海的虚空古神低语;维系着眼前这脆弱得如同薄冰的生者与死者同盟。她放在霜之哀伤剑柄上的手,指节同样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打破这窒息沉默的,是洛瑟玛·塞隆冰冷而充满质疑的声音,如同淬毒的箭矢射向王座:“巫妖王!”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激起回响,“那个背叛者希尔瓦娜斯!她是从你的堡垒里撕裂了现实!用你脚下的力量!部落的领袖在她手中被拖入那个……地狱!而你,”他猛地指向凛雪,“你却只是坐在这里?你统御死亡,告诉我,那裂口通往何处?希尔瓦娜斯究竟想做什么?你,又知道多少?”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部落方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猜忌。
小萨鲁法尔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握紧了裂魂的斧柄,斧刃上残留的恶魔之血似乎都因主人的愤怒而重新燃烧起来。贝恩低沉地补充道,声音如同闷雷:“凛雪大人,部落需要答案。我们的父亲、我们的酋长…他们的命运悬于一线。沉默只会滋生更大的怀疑。”
伯瓦尔立刻上前一步,厚重的肩甲几乎撞上洛瑟玛,他沉声喝道,声音带着元帅不容置疑的威严:“冷静,塞隆领主!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希尔瓦娜斯的背叛与巫妖王何干?她是利用了我们所有人对抗古神后短暂的虚弱期!她的力量来自噬渊,而非冰冠堡垒!凛雪和我们一样是受害者!”
“受害者?”洛瑟玛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兜帽下的目光锐利地刺向伯瓦尔,“元帅大人,别忘了是谁坐在那统御亡者的王座上!她掌握着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而她的前任…正是将艾泽拉斯拖入无尽黑暗的元凶!谁能保证这不是另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希尔瓦娜斯为何偏偏选择这里作为入口?巧合吗?”
“够了!”提里奥·弗丁的声音如同洪钟,灰烬使者嗡鸣着抬离地面,金色的圣光骤然爆发,驱散了一小片区域的阴霾,也暂时压下了即将爆发的冲突。圣光温暖着周围人的皮肤,却无法融化心头的坚冰。“争吵只会让希尔瓦娜斯和噬渊的阴影发笑!希尔瓦娜斯撕裂了生死帷幕,这是对艾泽拉斯根基的打击!她的目标绝非仅仅是部落领袖!她说‘打破枷锁’…那枷锁是什么?她为谁打破?这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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