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雪的身体微微一沉,冰蓝色的眼眸中寒光暴涨。她没有言语,只是低喝一声,并非愤怒,而是绝对的意志凝聚。“嗡——”以她为中心,一股极寒的领域猛然爆发!纯粹的诺森德寒气,带着对抗虚空时淬炼出的净化特性,悍然撞向那罪孽的锁链。冰霜顺着锁链急速蔓延、凝固,锁链上挣扎的亡魂面孔被瞬间冻结,尖啸声戛然而止。那些被染污的冰晶在更强大的寒流冲刷下,剥落、粉碎。缠绕她的锁链寸寸断裂,化为冰冷的红色粉尘簌簌落下。审判庭的温度骤降,连温西尔贵族们华丽的服饰上都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他们脸上的玩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一丝惊诧。凛雪脚下的暗影石地面,蔓延开一片巨大的、放射状的冰花。
玛尔加斯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剧烈闪烁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凛雪的抵抗如此纯粹而强大。但他立刻翻动书页,声音更加刺耳:
“罪状其二:弑君之共谋!汝纵容阿尔萨斯·米奈希尔,汝之继承者,手持霜之哀伤,弑杀其父,贤王泰瑞纳斯!汝之意志贯穿魔剑,汝之沉默即为默许!此乃背信弃义之极恶!”
这一次,《罪契录》喷涌出的不再是锁链,而是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散发着绝望与背叛气息的暗影。这暗影在空中急速凝结,竟幻化出洛丹伦王座厅那令人心碎的一幕——年迈的泰瑞纳斯国王端坐于王座,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伤与父爱的微光。而年轻的阿尔萨斯,身披沾染污秽的王子战甲,双眼燃烧着霜之哀伤的邪能,面容扭曲如恶鬼,正一步步走上台阶,手中魔剑高举!幻象逼真无比,甚至能听到老国王那虚弱而震惊的质问:“吾儿?这是……什么?”
一股比罪孽锁链更可怕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凛雪的灵魂!那是她记忆深处最不愿触碰的伤痕,是无数个寒冷长夜里啃噬她内心的愧疚源头。阿尔萨斯走向父王的那几步,仿佛踏在她的心脏之上。她能“听”到霜之哀伤刺穿国王胸膛时那声沉闷的撕裂声,能“看”到老国王眼中最后的光芒熄灭。强烈的自责、悲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几乎让她窒息。她的身体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深切的痛苦。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几滴混合着冰晶与微弱灵魂能量的液体(如同冰泪)从指缝渗出,滴落在脚下的冰面上,瞬间冻结成细小的、带着血丝的冰珠。
“不……”一个低沉、压抑、饱含无尽痛苦的声音从凛雪紧咬的牙关中挤出。这并非否认事实,而是对这残酷一幕再现的抗拒。她周身的寒气剧烈波动,冰霜王座的虚影在她身后若隐若现,仿佛在支撑她对抗这灵魂的鞭挞。
玛尔加斯发出低沉而满意的嗡鸣,准备宣读第三条罪状。但高台上的德纳修斯轻轻抬了抬手,阻止了他。大帝血红的眼眸紧盯着凛雪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痛苦,脸上那完美的微笑弧度加深了,仿佛品尝到了最上等的佳酿。
“痛苦吗,凛冬女王?”德纳修斯的声音轻柔如情人低语,却字字如冰锥刺骨。“看着他走向深渊,看着那柄由你赋予力量的魔剑,沾染上至亲的鲜血……多么……令人沉醉的悔恨。这正是滋养雷文德斯的甘霖。”
“罪状其三!”玛尔加斯抓住时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终结的残酷,“统御之失控!汝未能约束汝之造物——天灾军团!其铁蹄所踏之处,生灵涂炭!洛丹伦化为死域!奎尔萨拉斯沐浴血火!高等精灵的太阳之井被亵渎!亿万无辜者化为汝麾下行尸走肉!此等滔天血孽,皆系于汝之统御权柄!汝乃灭世瘟疫之源!”这一次,《罪契录》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如同喷发的火山。无数扭曲、狰狞的幻影从中涌出——腐烂的行尸蹒跚而行,撕裂生者的血肉;骷髅战士如潮水般淹没城镇,刀剑劈砍骨肉;石像鬼遮蔽天空,投下瘟疫炸弹;巨大的憎恶挥舞着铁钩和锁链,所到之处建筑崩塌,火焰冲天。洛丹伦王城在绿焰中倾颓,银月城华丽的尖塔被亡灵巨兽撞塌,高等精灵们美丽的面孔在瘟疫中溃烂、扭曲、最终化为毫无生气的亡灵……一幕幕天灾军团肆虐的惨烈景象,如同最血腥的画卷在审判庭内展开,无数被屠杀、被转化的灵魂在幻象中发出无声的悲鸣和诅咒,那怨念如同实质的浪潮,带着毁灭与绝望的气息,疯狂冲击着凛雪的意识!
这才是最沉重、最广泛、最无可辩驳的指控!这是整个艾泽拉斯对巫妖王的血泪控诉!那亿万冤魂的怨念汇聚成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凛雪的灵魂壁垒上。她周身的冰霜领域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细密的裂痕瞬间爬满了她身前凝聚的冰盾。巨大的精神压力让她闷哼一声,身体再次下沉,单膝几乎触地!冰蓝色的长发在无形的精神风暴中狂乱飞舞,她紧咬牙关,嘴角渗出一缕混合着冰晶的淡蓝色血丝(实质化的灵魂能量)。霜之哀伤在她身侧剧烈嗡鸣,幽蓝的剑光明灭不定,仿佛也在承受着亿万冤魂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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