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着他悬浮的身体,在冰冷的暗紫色地面上,竖立着数十根稍小一些、但同样狰狞的黑色尖桩。每一根尖桩的顶端,都穿刺着一个更加微小的、仅能勉强辨认出是阿尔萨斯面容轮廓的灵魂碎片!这些碎片承受着持续不断的、来自中央巨大锁链的黑暗能量鞭笞,每一次鞭笞都让碎片剧烈颤抖、发出无声的尖啸,并剥离出更多的灵魂微粒。这些微粒如同被磁石吸引,汇入中央的巨大锁链,成为滋养这恐怖刑具的养料。整个空间回荡着亿万种频率叠加的、无声的灵魂悲鸣,那是阿尔萨斯被撕裂成无数份的痛苦,在噬渊的深渊中永恒回荡。
“不…!”伯瓦尔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目睹此景的冲击让这位身经百战的圣骑士几乎无法站立。他握剑的手剧烈颤抖,残存的圣光在体表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对惩罚的所有认知,这是对灵魂最彻底的亵渎和毁灭。
达里安的身体僵住了。天启巨剑从他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剑身上的符文瞬间熄灭。他死死地盯着那被贯穿悬挂的身影,头盔下的呼吸粗重得像拉风箱。阿尔萨斯…那个赐予他第二次生命(死亡)又将他推入无尽黑暗的人…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一种冰冷的、复杂的战栗感顺着他的脊椎爬升。
凛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她冰蓝色的长发在无形的灵魂风暴中微微飘动。
她看着那个被悬挂的灵魂,看着那些被穿刺鞭笞的碎片。霜之哀伤在她手中沉寂了,幽蓝的光芒微弱到了极点,仿佛也陷入了无尽的悲伤。她深陷的眼眸中,那燃烧的意志之火没有熄灭,反而呈现出一种可怕的、凝固的平静。没有惊呼,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原,以及冰原下酝酿着的、足以冻结世界的风暴。她脸颊上那丝冰蓝色的血迹,在周围惨绿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一股冰冷、宏大、带着无尽嘲弄与威严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冰山,骤然降临!
“欢迎,迷途的旅者,来到托加斯特的终点,绝望的展览厅。”
冰冷的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他们的灵魂深处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刮擦着骨髓。空间中央,那贯穿阿尔萨斯的巨大黑暗锁链上,浓稠如墨的黑暗能量开始汇聚、翻涌、塑形。
一个身影从中缓缓升起,矗立在阿尔萨斯残魂的上方。
他异常高大,远超凡人极限。身躯完全由流动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暗构成,如同凝固的宇宙暗影。一副巨大、冰冷、线条极其简约又充满压迫感的黑色盔甲覆盖其上,盔甲表面没有任何反光,只有无尽的深邃,仿佛无数星辰在其中寂灭。头盔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两道狭长的缝隙,里面燃烧着两团冰冷、恒定、如同绝对零度般毫无感情的幽蓝色火焰——那是他的“目光”。他手中并无实体武器,但环绕他身体的黑暗能量,在他意念驱动下,如同活物般不断凝聚成尖锐的长矛、旋转的齿轮、或是扭曲的枷锁虚影,又旋即散去。他仅仅是存在于此,就使得整个空间的压力陡增数倍,那无所不在的灵魂悲鸣似乎都被他的威压所慑服,变得低沉而充满恐惧。他就是绝望的化身,是统御的终极体现——典狱长佐瓦尔的意志投影。
“看看他,”典狱长的意志投影抬起一只由纯粹黑暗构成的手臂,指向下方悬挂的阿尔萨斯残魂,动作优雅而残忍。“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一个多么…有趣的样本。”那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如同在鉴赏一件稀有的失败艺术品。
“一个被力量诱惑的王子,一个被诅咒吞噬的国王,一个…自以为能掌控死亡的…可怜虫。”每一个称谓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阿尔萨斯存在过的每一个阶段,也刺向凛雪心中最深的伤疤。“他的骄傲,他的野心,他对救赎那扭曲的渴望…多么炽热,多么…愚蠢。”投影头盔下幽蓝的目光转向凛雪,那目光仿佛能冻结灵魂最深处的秘密。
“他以为戴上那顶可笑的头盔就能成为主宰?”投影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他不过是从一个囚笼(耐奥祖),跳入了另一个更深的囚笼(巫妖王之力),最终,坠入这永恒的终点——我的领域。”黑暗能量在他指尖汇聚,形成一条细长的、不断滴落着黑色液体的能量鞭,“啪”地一声抽打在阿尔萨斯下方一根尖桩上的灵魂碎片上。那碎片猛地一颤,爆发出更加剧烈的无声哀嚎,更多的灵魂微粒被剥离,汇入上方的锁链。
“他挣扎过,像一只掉入琥珀的飞虫。”投影像是在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声音平缓而冰冷。“他幻想过救赎,幻想过解脱…多么天真。在这噬渊,在这万物的归寂之地,只有湮灭才是唯一的‘救赎’。而他,连获得湮灭的资格都已失去。他的灵魂,他存在的每一丝痕迹,都已成为托加斯特的基石,成为诠释‘统御’与‘失败’最完美的…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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