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来,那枚“幽”字令牌仿佛一块从极寒地狱挖出的玄冰,不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令牌内部,混沌之力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又似一条蛰伏的毒蛇,每一次神识扫过,都引得张逸凡灵台微微震颤,带来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厌恶与警惕。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块烫手山芋般的令牌慎重收入怀中贴身藏好。体内刚刚稳固的高级镇幽使灵力澎湃流转,试图驱散那股附骨之疽般的阴冷。他闭上双眼,将通灵能力如同无形的蛛网般再次铺开,细细感知着密道尽头每一寸空间残留的涟漪。
画皮鬼师柳玄遁走时激发的传送门,其空间波动尚未完全平复,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的余韵,隐隐指向地宫更深处某个不可知的地域。但这股波动异常晦涩、扭曲,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干扰过,以他刚刚突破的境界,竟无法精准捕捉到其最终落点,只能模糊地判断出一个大致的方位。
“幽主……好诡异的手段。”张逸凡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背负的赤乌玄渊弓那古老繁复的纹路。神弓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警惕,弓身传来一阵几不可察的微弱共鸣,像是在发出无声的警告。画皮鬼师虽已重伤远遁,但他留下的这枚令牌以及背后牵扯出的幽主,无疑像一把钥匙,为漆黑一团的重重迷雾,撬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就在这时,一股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熟悉的纯净灵气韵律,自地宫核心区域传来,瞬间被张逸凡的通灵感应捕获。
“是清漪他们!”张逸凡心头一紧,随即一松,身影立刻如鬼魅般朝着波动来源处疾驰而去。
……
核心炼药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赵烈和林墨小心翼翼地将崔浩已然冰冷的遗体安置在临时用碎石垒起的平台上,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逝者的安眠。一件代表镇魂司荣耀与职责的制式黑袍,缓缓覆盖其上,遮住了那张坚毅却再无生气的面孔。黑袍胸前的徽记,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江晚靠坐在墙边,脸色苍白,显然之前的通灵召唤和战斗消耗巨大。墨玉重新化作了黑猫形态,乖巧地蜷缩在她膝头,原本灵动的竖瞳此刻也半眯着,透出浓浓的疲惫,它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着江晚的手,似在无声地安慰。
石台另一侧,苏清漪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睁开了双眼。长生剑自主悬浮在她身侧,散发着柔和的绿色生机灵气,如蚕茧般将她包裹,正一点点蚕食、净化着她经脉中残余的浊灵之气。剧烈的头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清漪!你醒了?!”一直留意着她的江晚第一个发现动静,连忙凑上前,语气中充满了惊喜与担忧,“感觉怎么样?体内的邪气压住了吗?”
苏清漪支撑着坐起身,俏脸依旧血色全无,但眼神已恢复了清明。她环顾四周,目光掠过赵烈、林墨沉重的表情,最终定格在那被黑袍覆盖的身影上,瞳孔骤然收缩。
“崔…崔浩大人……他……”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尽管心中已有了最坏的预感,却仍不愿相信。
林墨垂下头,声音沙哑而沉重:“画皮鬼师最后引爆了混沌蚀魂丹的部分力量,崔浩大人为了护住队长,被冲击波正面击中……我们,没能救回来。”
刹那间,苏清漪的眼眶就红了,泪水无声地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想起崔浩平日里的不苟言笑却暗含关切,想起他为了查清父亲苏振海冤案四处奔波的执着,巨大的悲痛与滔天的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她握住长生剑的手骨节发白,微微颤抖。
“柳玄……此仇不共戴天!我苏清漪发誓,必让你血债血偿!”她一字一顿,声音虽轻,却蕴含着刻骨的恨意与决心。
“清漪,冷静点!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强行催动灵气会伤及根基!”赵烈沉声喝道,尽管他自己也双眼赤红,焚天戟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怒火,戟刃上跳跃起不稳定的火星。
“队长呢?”苏清漪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他一个人去追柳玄了?太危险了!柳玄狡诈如狐,即便重伤垂死,也必有后手,更何况幽主的势力可能还未完全撤离地宫!”
她强撑着想要站起,却因灵气亏空太过严重,身形一晃,险些栽倒。江晚急忙伸手扶住她:“清漪,别冲动!我们正准备回去接应队长。可是你的状态……”
“我没事!”苏清漪深吸一口气,体内木灵根独有的生生不息之气强行运转,稳住虚浮的脚步,“队长孤身犯险,万一中了埋伏,我们谁都承担不起后果!必须立刻去支援,合力对敌才是上策!”
赵烈与林墨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崔浩的牺牲已经让他们痛彻心扉,绝不能再让张逸凡出现任何意外。
“好!”赵烈重重一顿焚天戟,戟尖砸在地面,迸射出几点火星,“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就算把地宫翻过来,也要找到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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