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字令牌那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已经烙印在张逸凡的掌心,久久不散。那道充满嘲讽意味的信息,更像是一根无形的毒刺,扎在他的心头,每一次心跳都带着细微却清晰的刺痛感。临时居所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灯光似乎也受到了压抑,在几人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林墨倚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诛邪剑冰冷的剑柄,那是他思考或紧张时的小动作。江晚安静地坐在角落,怀中的墨玉黑猫却显得焦躁不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尾巴焦躁地甩动着,动物对危险的直觉远比人类敏锐。重伤未愈的赵烈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隐忍的抽痛,他眉头紧锁,几乎拧成一个疙瘩,不甘与愤怒在眼中交织。
“幽主特意点明长老会,这是阳谋。”张逸凡终于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目光转向一旁脸色苍白但眼神异常坚定的苏清漪,“他笃定我们不会放手。清漪,你父亲的案子,是撬开长老会这块铁板最关键的缝隙。崔浩大人……他至死都在追查这条线,现在,该我们接棒了。”
苏清漪的手紧紧握着长生剑的剑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我明白。可我爹被关在天牢最底层,那是镇魂司守备最森严的地方,我们连靠近都难,何谈探视、寻找证据?”
“证据,未必都在天牢里。”张逸凡眼中锐光一闪,想起了苏振海那张纸条上的提示,“当年指控你父亲的核心罪名,是勾结画皮鬼师柳玄,盗取医庐司秘药‘还魂丹’。这种级别的重案,按规矩,卷宗必定一式两份。一份存在刑律司,另一份备份,就在轮回阁——那里执掌阴阳秩序,凡涉及魂魄定罪的案件,都必须留存底案,以防有人在地府或轮回程序上做手脚。”
“轮回阁?”林墨眉头微蹙,看向窗外,“影阁刚刚才放话要针对那里,我们现在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因如此,才要抢在他们前面!”张逸凡霍然起身,一股属于高级镇幽使的沉稳灵压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驱散了几分室内的压抑,“如果等影阁先动手,卷宗很可能被毁或转移,那我们就真的彻底被动了。而且,我们可以借调阅卷宗的名义,正大光明地进入轮回阁,顺便摸清那里的防御布置,为可能到来的冲突做准备,一举两得。”
“我跟你去!”苏清漪立刻站到张逸凡身边,眼中是压抑了太久的渴望与决绝。
张逸凡迅速扫过众人:“赵烈,你伤势太重,留在医庐司,这里相对安全,你必须尽快恢复。江晚,你留下照顾赵烈,同时用你的通灵术暗中监控医庐司的动静,我担心影阁或者内奸会对这里下手。林墨,你跟我还有清漪去轮回阁,你的金系术法和控制能力,关键时刻能控场。”
“明白!”林墨和江晚齐声应道。
赵烈挣扎着想坐直身体:“队长!我还能打!这点伤……”
“这是命令!”张逸凡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你的任务就是尽快把伤养好,后面的硬仗少不了你。现在别逞强,我们不能有任何短板。”
赵烈张了张嘴,最终将不甘咽回肚里,重重点头:“是!队长你们小心!”
计划已定,三人不再耽搁。夜色下的镇魂司总部,亭台楼阁在朦胧的灵气光晕中显得静谧而深邃,但这份静谧之下,是无数明岗暗哨和流动的巡逻队。青石板路蜿蜒,沿途遇到的镇魂使见到张逸凡这位新晋的高级镇幽使,纷纷恭敬行礼。在经过刑律司那庄严肃穆的大门时,他们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一些成员正在为崔浩的猝然离世布置灵堂,人人面带悲戚。三人心中一沉,默默加快了脚步,肩上的担子仿佛又重了几分。
轮回阁坐落在镇魂司西侧孤峰之巅,通体由巨大的黑色玄武岩砌成,风格古朴厚重,直插云霄。阁楼顶端,一枚巨大的阴阳鱼玉佩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而浩瀚的灵压,笼罩着整个山巅,仿佛沟通着阴阳两界。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四周布下的重重结界,无形的灵力气场如同水波般荡漾,符文若隐若现,一队队气息精悍、至少是高级镇幽使级别的守卫面无表情地巡视着,戒备森严程度远超寻常部门。
“止步!轮回阁重地,未有谕令,不得擅闯!”守门的镇幽使目光如电,手中制式长刀瞬间出鞘半尺,寒光闪闪,拦住了三人去路。
张逸凡上前一步,亮出自己身份令牌,语气平稳:“巡防司张逸凡,奉钟馗司主之命,特来调取前医庐司司主苏振海一案的备份卷宗核查。事涉要务,还请行个方便。”
守阁镇幽使仔细查验了令牌,又取出一张特制的传讯符,注入灵力与上级沟通确认后,紧绷的脸色才稍缓,侧身让开通路:“原来是张大人。卷宗库在地下一层,丙区第三排,编号739。切记,只可查阅目标卷宗,不可触碰其他,更不可损毁分毫,否则按重罪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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