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肯说了吗?”林墨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丝毫波澜,但他那双注视着黑袍人的眼睛,却比万载玄冰还要寒冷。随着他心念微动,那悬于黑袍人识海中的意念之剑,剑尖微微向前递进了半分。
“不!不要!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停下!停下!”黑袍人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发出凄厉得变调的哀嚎。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从溺水的深渊中被捞起,鼻涕和眼泪混杂着血污糊了满脸,之前的硬气荡然无存,只剩下摇尾乞怜的卑微。
钟岳和赵烈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希冀光芒。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死死锁定在黑袍人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上,屏息凝神,等待着他即将吐露的关键供词。
林墨见状,心念微动,那侵入黑袍人识海的诛邪剑意稍稍向后收敛了少许,减弱了那令人魂飞魄散的压迫感,但依旧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停其上,保持着足够的威慑。
黑袍人贪婪地呼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喉咙剧烈地滚动着,似乎想将涌上的腥甜血压下去。他眼神涣散,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用沙哑破碎的声音艰难地开口:“我……我们的首领是……是……”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异变陡生!
黑袍人脸上那惶恐求饶的表情猛地一僵,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转为彻底的死灰!他的双眼瞬间失去所有神采,变得空洞无物。紧接着,一股浓稠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色血液,不受控制地从他嘴角汩汩涌出。
“不好!他口中藏有毒囊!”钟岳反应极快,脸色骤变,厉声大喝的同时,身形已如闪电般前冲,一手疾点向黑袍人下颌关节,试图阻止他咬合!
赵烈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怒吼着扑上,蒲扇般的大手直取对方咽喉!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黑袍人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诡异的“咕噜”声,像是某种东西被咬破。下一刻,他全身猛地剧烈一颤,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脑袋彻底无力地垂落下去,气息在刹那间断绝,再无任何声息。
在他生命最后的刹那,从他那溢出黑血的喉咙里,只艰难地、断断续续地挤出了三个模糊不清的字音:
“王……长……老……”
“砰!”赵烈含怒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玄黑石壁上。坚硬的石壁应声出现一个清晰的拳印,蛛网般的裂痕以拳印为中心蔓延开来。“该死!真他妈该死!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林墨缓缓收敛了诛邪剑意,脸色凝重地上前一步,伸出两根手指,搭在黑袍人已然僵硬的脖颈动脉处,又翻看了一下他涣散的瞳孔和乌黑的嘴唇,沉声道:“是‘幽冥腐魂散’,毒性极烈,见血封喉,瞬间侵蚀魂魄,无药可解。毒囊应该就藏在他后槽牙的夹层里,一旦咬破,神仙难救。看来,他们每一个核心成员,都早已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钟岳站在尸体旁,面沉如水,目光锐利如刀,仔细扫过黑袍人全身。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黑袍人胸前那枚并不起眼的暗色徽章上。那徽章的图案——交织的蛇杖与阴影,与之前刺杀苏司主的刺客身上所发现的长老会内部徽章,一模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将现有的线索碎片拼接在一起。“王长老……”钟岳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中回荡,带着冰冷的分析,“如今长老会中,有资格、且常被以‘王长老’相称的,只有那位资历最老的王坤长老。他是长老会的定海神针之一,地位超然,资格甚至比刚刚倒台的李玄机还要老上许多。而且,据我所知,当年李玄机之所以能那么顺利地上位,背后正是这位王坤长老在大力支持,他们二人可说是相交莫逆,利益捆绑极深。”
赵烈浓眉紧锁,瓮声瓮气地问道:“钟统领,你的意思是,这王坤就是影阁安插在长老会最高层的内鬼?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十有八九便是他。”钟岳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寒光凛冽,“李玄机勾结影阁、炼制蚀魂丹的罪行败露倒台,王坤作为他最大的政治盟友和可能的知情者、参与者,必然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下一个就查到他头上。所以,他才会如此狗急跳墙,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加快计划,意图利用蚀魂丹在城中制造大规模混乱,趁机削弱甚至颠覆我们镇魂司,搅乱局势,好浑水摸鱼,保全自身。”
林墨走到钟岳身侧,补充道:“不仅如此。从我们之前在城西废弃工厂找到的那本加密笔记中的只言片语来看,这位王长老与影阁那位神秘的‘幽主’联系极为密切,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利用关系。他们的最终图谋,恐怕远比制造混乱要可怕得多。笔记中隐晦提及的‘阴阳逆乱,幽冥降临’,暗示他们的真正目标,很可能是想找到某种方法,强行打开乃至破坏维系阴阳两界平衡的古老结界,引动至阴至邪的阴冥之力吞噬阳间。三日后的蚀魂丹散播,或许只是他们庞大计划的第一步,旨在削弱人族修行界的整体力量,制造恐慌,为后续更恐怖的阴谋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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