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母?雷渊之核?”苏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指着那铅灰色的破箱子,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就这玩意儿?它就是个装哑铃都嫌沉的苏联老古董!还雷渊之核?我他妈还雷震子呢!你们拜错人了!”她感觉自己二十多年建立起的科学世界观正在这片泥沼里疯狂打滑。
陆离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刚想开口,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和浓重戏谑的声音,像块粗粝的石头,猛地砸进了这片紧张、荒诞又充满原始神性的氛围里。
“噗……哈哈哈哈!装哑铃的老古董?妹子,你这比喻绝了!精准!传神!”
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晃悠悠地从一棵被雷电劈得焦黑、歪斜扭曲的枯树后面转了出来。这人穿着一身混合了厚实皮甲和磨损金属护片的战斗装束,风尘仆仆,沾满了泥点和暗红色的可疑污迹。最扎眼的是他的右臂——从手肘往下,被一只结构粗犷、覆盖着磨损金属甲片、关节处还裸露着粗大铆钉和油污痕迹的机械义肢取代。几根粗壮的管线从义肢肩部连接处延伸出来,没入他背心下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液压声。
他嘴里斜叼着一根不知哪里弄来的、同样歪歪扭扭的劣质烟草卷,烟雾在雨水中袅袅升起,顽强地抵抗着弥漫的混沌之气。脸上胡子拉碴,嘴角咧开一个痞气十足的笑容,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子,带着审视和玩味,在苏弥、陆离、跪着的土着,以及那个“滋滋”作响的箱子上来回扫视,仿佛在评估一件有趣的货物。
他走到近前,先是对着陆离抬了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语气熟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哟,陆道长,哪儿都能碰上您这位‘活体山海经’,缘分啊!这雷泽的泥巴汤子,泡着可还舒坦?”
然后,他那带着金属指套的机械义手,直接指向了苏弥脚边的箱子,嗓门洪亮,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调侃,瞬间撕裂了土着们营造的敬畏氛围:“我说这动静……隔着二里地就听见‘滋滋’响,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在雷神家门口玩电焊呢!结果就这?”他走近两步,金属义足踩在泥水里发出“嘎吱”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布满划痕的箱体,特别是那个还在微弱放电的焊接接口,嗤笑一声:
“啧啧,妹子,你这‘神物’看着眼熟啊?卫国战争时期的老毛子军工货?抗摔抗造是没得说,当年装炸药,装电台,装压缩饼干……哦,装哑铃健身也确实合适!份量够足!纯纯的工业废铁美学!”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金属手指,作势要去敲那箱子,完全无视了周围土着们瞬间变得惊恐愤怒、几乎要扑上来的目光。
“不过嘛…”雷烬话锋一转,机械手指停在半空,抬头对着脸色发黑、气得浑身发抖的苏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这年头穿越都流行自带‘充电宝’了?还挑了个巨沉无比、漏电的老古董?咋的,妹子,你是怕路上没地方插电,准备靠天打雷劈给它充电啊?想法很硬核!就是不知道这雷泽的‘雷’,它认不认你这‘苏联户口’的插头?收费贵不贵?”
“充电宝?!你……”苏弥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被泥水呛得又是一阵猛咳。她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嘴贱无比的机械臂佣兵,再看看那个神神叨叨、但似乎真懂土着语言和神话背景的道士,最后目光落回脚下那个还在“滋滋”作响、散发着不祥气息和微弱蓝光的铅灰色箱子。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诞感瞬间攫住了她。量子物理?实验室?这些都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了。雷母?雷渊之核?哑铃?充电宝?活体山海经?嘴炮佣兵?还有眼前这片电闪雷鸣、蛮荒原始的鬼地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把喉咙里的泥腥味和翻腾的怒火压下去,指着那少年,对陆离嘶哑道:“翻译告诉他…前面带路!”
她猛地弯下腰,泥水四溅,一把死死抓住那铅灰色手提箱冰冷沉重、沾满泥浆的提手,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它从泥水里“啵”地一声拔了出来,带起一大片污浊。箱体上的泥水被内部残余的、微弱的热量蒸发,升起丝丝缕缕的白气,夹杂着浓烈的臭氧味道,在混沌的雨幕中扭曲消散。
“行!”苏弥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一股豁出性命、不管不顾的狠劲,她瞪着陆离和雷烬,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冲刷出两道泥沟,“管他雷池还是火海,老娘倒要看看,这破箱子导航的尽头,到底是回家的路,还是他妈的集体骨灰盒!”她用力拍了拍那沉重如墓碑的箱盖,发出“哐哐”的闷响,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又像是在恶狠狠地警告这个不祥之物。
箱子依旧“滋滋”作响,仿佛内部有无数电路在哀鸣。
雷蒙看到苏弥终于答应,眼中瞬间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彩,他重重一点头,毫不犹豫地转身,像一头矫健的幼豹,率先冲入了雨幕深处,身影迅速变得模糊。陆离一言不发,黑色道袍下摆微动,已悄无声息地跟上,步伐轻灵得仿佛不沾泥泞。
雷烬咧嘴一笑,活动了一下那只粗犷的机械臂,关节发出“咔哒”的轻响,迈开大步跟了上去。
苏弥深吸一口带着焦糊味和古老怨念的空气,咬紧牙关,拖着这沉重得仿佛又加重了几分的“债主”,深一脚浅一脚地,踉跄着追向那片电闪雷鸣的死亡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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