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得咋样?”
林启山边走边问,侧过头看他。
“还行,都过了。”
“那就好。读书费脑子,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林启山点点头。
“暑假在家好好歇歇,养养精神。想吃什么,跟舅舅说。”
“嗯,知道。”
林深应着。
夕阳的余晖拉长了他们的影子,舅舅的背影依旧宽厚,稳稳地走在前面,替他挡开拥挤的人潮。
坐上最后一班开往镇子的小巴,车厢里弥漫着劣质的香烟味和鸡鸭鹅的骚气。
林深坐在靠窗的位置,林启山坐在他的旁边,箱子和袋子则放在过道。
车子在坑洼的乡间公路上颠簸前行。
窗外是连绵的稻田,绿油油的秧苗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远处则是山峦的轮廓。
熟悉的风景像一幅褪色的旧画卷,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家里都好?”林深问。
“都好!菜园子里种的菜差不多都长好了,你回来正好赶上吃新鲜的。”
林启山语气里透着满足。
“就是前两天下雨,那间老屋的屋顶有点漏,放在里面的柴有些都湿了。等你歇两天,咱爷俩一起拾掇拾掇。”
“好。
”林深看着舅舅晒得黝黑的侧脸,心里暖烘烘的。
他知道舅舅说的“拾掇拾掇”,从来都是他打下手,舅舅干重活。
小巴在镇口停下。
下了车,还要走上一段不算短的土路才能到家。
天色暗了下来,路边的草丛里传来此起彼伏的虫鸣,空气变得凉爽湿润。
林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和青草芬芳的空气,长途旅行的疲惫仿佛被这清凉涤荡了不少。
“累了吧?快到家了。”
林启山察觉到他的动作。
“还好,闻到这空气就精神了。”
林深实话实说。
转过一个弯,熟悉的房子出现在视野里。
“到了!”
林启山推开大门,院子打扫得很干净,几只鸡在角落的鸡舍里咕咕低语。
老黄狗“大黄”听到动静,摇着尾巴欢快地跑过来,围着林深打转,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
“大黄,还认得我呢。”
林深蹲下身,揉了揉大黄毛茸茸的脑袋。
大黄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它记性可好着呢。”
林启山将门打开,把东西放进,顺手开了屋里的灯。
里面的陈设和林深记忆里不太一样,但又似乎一样。
茶几,沙发,电视机……墙上还贴着几张年画,所有的物品位置都跟他记忆里没有丝毫的变化。
茶几上面放着他们的全家福,墙上仍然贴着林深小时候得到的奖状。
获奖拿到的奖杯和证书等物品被舅舅小心的放在玻璃柜。
“怕你回来不习惯,家里的东西位置我都没有变位置,只是多了一些东西。”
“快先坐下歇歇吧,我去弄点水给你洗把脸,解解乏。”
林启山说着,麻利地拿起一个洗脸盆,走到院子里压水井边。
“我自己来就行,舅舅。”
林深跟出去。
压水井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清冽的井水汩汩流出,注入盆中。
“舅舅还在用压水井吗?”
林深看着林启山迅速的动作,无奈的停下脚步,疑惑的询问。
“是啊,还是比较习惯用这个。”
林启山站直身体,笑着说。
“好了,快洗洗。”
林深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冰凉的感觉瞬间驱散了最后一点燥热,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饿了吧?天色不早了,我给你做饭去。锅里还有一些粥呢,再炒个鸡蛋,炒条鱼,拌个黄瓜,快得很。”
林启山看着外甥洗完脸,又递过一条干净的毛巾。
“别太麻烦,舅舅,随便吃点就行。”
“麻烦啥?你难得回来,吃好点。”
林启山不由分说,转身就钻进了旁边的厨房。
林深擦干脸,回到客厅。
他给顾沉舟发了条消息报平安后,把行李箱打开。
拿出给舅舅买的两件新汗衫和两瓶好点的白酒,还有几包京城的点心。
拿着东西来到厨房,林深放在桌上。
“舅舅,给您带了点东西。”
林启山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出来,看到桌上的东西,眉头习惯性地皱起:
“又乱花钱!跟你说了多少次,舅舅啥都不缺。”
“你在外面念书,花钱的地方多,留着自个儿用!”
他把粥碗放在林深面前,语气带着一些责备和无奈。
“没花多少钱,汗衫是打折的,酒和点心是同学家特产,非要我带的。”
林深早就想好了说辞,笑着把汗衫往舅舅那边推了推。
“您看这颜色,穿着肯定精神。”
林启山拆开包装,拿起汗衫摸了摸料子,又看看外甥讨好的笑脸,叹了口气。
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嘟囔了一句:“下次再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语气却软了下来。
他把汗衫小心地叠好放回包装里,放在一边:“行了,快吃饭。车票钱多少?一会儿给你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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