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她再也压制不住,喉头一甜,一口暗红色的淤血猛地喷了出来,溅落在两人紧贴的胸膛之间,也溅落在身下泥泞的土地上,触目惊心!
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猛地将自己从那具滚烫的身体上撑起、分开!
肌肤分离的瞬间,一股巨大的空虚感和更加猛烈的反噬剧痛袭来,让她几乎瘫软在地。她低头看向自己,裸露的肩头和胸口肌肤,此刻竟也泛着一层不正常的、诡异的粉红色,那是媚药毒素和阴寒反噬留下的印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灼热与刺痛感。体内更是如同被掏空又被塞满了滚烫的烙铁和冰冷的毒针,冰火交织,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剧痛。目光扫过地上的人——左肩的伤口虽然依旧狰狞,但翻卷的皮肉边缘不再呈现灰败的死气,渗血也基本止住了。脸上血污依旧,但眉宇间那股濒死的青黑和狂躁已褪去大半,只剩下重伤后的苍白和虚弱。
**活下来了。至少暂时。**
一股巨大的疲惫感排山倒海般涌来,几乎要将她吞噬。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危险并未解除!袭击者随时可能返回!而且……她引渡过来的那些混合毒素和媚药精华,此刻正在她体内疯狂肆虐!必须尽快处理!
凌霄咬着牙,强撑着如同灌了铅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前阵阵发黑,她扶住旁边冰冷的树干才勉强站稳。她迅速整理自己凌乱不堪的衣物,将撕破的地方勉强拢起。目光落在插在地上的霜华剑上,那墨色的剑鞘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一丝丝熟悉的寒气似乎能稍稍安抚她体内翻江倒海的痛楚。
她拔起剑,重新用灰布仔细缠裹好,背在身后。冰凉的剑鞘贴上滚烫的脊背,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然后,她蹲下身,动作因为虚弱和体内剧痛而显得有些笨拙。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最后一个小巧的、贴着“玉露回春散”标签的青色瓷瓶——这是她自己配制的顶级内服疗伤药,对修复内腑损伤有奇效。她倒出两颗散发着清香的碧绿色药丸,塞进地上昏迷之人的口中,又捏开他(她?)的下颌,用随身水囊里的清水小心地灌送下去,确保药丸入喉。
做完这一切,她又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素白绢帕——这是药王谷特制的、浸染过特殊药液的疗伤布。她将绢帕轻轻覆盖在对方左肩那狰狞的伤口上,那布一接触到伤口,便微微散发出清凉的气息。
最后,她撕下自己另一片相对干净的中衣内衬,用颤抖的手指蘸着水囊里最后一点清水,在那片素白布料的角落,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几个字:
“一日三次,温水送服。忌酒、忌怒、忌行房。伤愈前莫动真气。”
落款处,她犹豫了一瞬,最终只留下了两个字:“凌霄”。
做完这一切,她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扶着树干大口喘息,额头上冷汗涔涔,体内的冰火反噬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
**该走了。必须立刻走!**
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人。那张被血污和泥泞覆盖的脸,依旧无法分辨性别,只有散乱的发丝和起伏的胸膛证明着生命的顽强。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掠过她混乱的心头——是如释重负?是后怕?是羞耻?还是……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这具残破身体下顽强生命的奇异触动?
她甩甩头,强行驱散所有杂念。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丝毫犹豫,凌霄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痛楚和强烈的眩晕感,辨认了一下方向,踉跄着、却无比坚定地朝着远离这片血腥洼地、远离药王谷的方向,一头扎进了更加幽深茂密的丛林深处。
身影迅速被浓密的枝叶吞没,只留下洼地里昏迷的人,身下压着那张写着医嘱的素白绢帕,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混合着血腥、药味、甜腻腥臊和一丝清冷寒意的……复杂气息。
林间的风,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凌乱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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