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他重新躺回床上,心脏依旧狂跳,但思绪已经清晰了许多。假父亲很快会回来,他必须演下去,必须从对方口中,套取更多关于地宫布局、关于真正父亲下落的信息,同时不能暴露自己已经知情。
他需要水,需要食物,需要了解更多。他拿起桌上的水壶,晃了晃,里面有水。他倒了一碗,水质清澈,但他不敢喝,只是沾湿了嘴唇,又将水倒回壶中。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听着那永恒的水声,思索着“信水声,逆流而上”的含义。这地宫依暗河而建,水脉是它的血管,也是可能的生路。
终于,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和开锁的声音。
石门被推开,那个“父亲”端着一个木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和两个粗面馍。
“渡儿,醒了?吃点东西吧。”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将托盘放在桌上,“地宫里条件简陋,将就些。”
陈渡坐起身,脸上挤出几分依赖和委屈,低声道:“爹,我……我做了个噩梦。”他揉了揉眼睛,仿佛刚从不安的睡梦中惊醒,“梦见您……您又不见了。”
假父亲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笑容更显慈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傻孩子,梦都是反的。爹不是好好在这儿吗?快,趁热吃。”
陈渡顺从地端起粥碗,用木勺慢慢搅动着,状似无意地问道:“爹,这地宫好大,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外面那些看守……都是袁首辅的人吗?他们会不会对您不利?”
假父亲叹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下:“此地是前朝漕帮总舵改建,机关重重。我们所在只是一隅。外面守卫确实都是袁贼心腹,不过他们暂时还需要我,不敢妄动。”他话锋一转,似是不愿多谈地宫,关切地问,“渡儿,你方才说顾老七让你找木匣……他可有说,具体在何处?或者,他有没有交给你别的东西?比如……地图之类的?”
来了!终于切入正题了!
陈渡的心提了起来,脸上却露出茫然和回忆的神色:“地图?顾老只给了我一张很简单的帛书,上面画了些标记,但……但在潜龙舟被围攻时,混乱中好像遗失了。”他懊恼地垂下头,“至于木匣,他只说在地宫,具体在哪里,也没说清楚。爹,您在地宫这么久,真的没听说过吗?”
他巧妙地将问题抛了回去,同时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假父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被掩饰过去:“为父被困于此,行动受限,所知有限。或许……顾老七另有深意吧。”他不再追问,只是催促道,“快吃吧,粥要凉了。”
陈渡低下头,小口喝着那碗味道寡淡、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异味的粥,心中冰冷。这粥,恐怕也不干净。他必须尽快找到离开这间石室,深入真正地宫的方法。
逆流而上……信水声……
他一边机械地咀嚼着食物,一边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耳边那永恒的背景音上——地下暗河的流水声。在这单调的水声中,他似乎真的分辨出,除了近处石壁后的沉闷回响,在更遥远的某个方向,隐隐传来了一丝不同的、更加湍急、更加空洞的奔流之声。
那会是希望的方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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