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沽港的硝烟还没散尽,但港口区已经变了天。八路军的红旗插在了原本挂着膏药旗的炮台上,码头上堆满了从鬼子仓库里搬出来的战利品。可就在这胜利的节骨眼上,出幺蛾子了。
港口西边,紧挨着英租界的地界儿,还有一小撮鬼子没投降。这帮人不多,也就二百来号,领头的叫龟田正雄,是个少佐。他们占着个三层楼的货仓,楼是钢筋混凝土的,修得跟个碉堡似的,窗户都用沙袋堵死了,就留几个射击孔。
李云龙听说还有鬼子没缴枪,火儿噌就上来了:“他娘的,给脸不要脸!老张,你们海军不是有炮吗?给老子轰他娘的!”
张海涛刚立了功,正想再表现表现,可一看那货仓的位置,犯了难:“李旅长,那楼紧挨着租界,咱们开炮,万一炮弹飞过去,伤了洋人,惹出外交纠纷咋整?”
“洋人咋了?”李云龙一瞪眼,“洋人就能挡着老子打鬼子了?去,告诉租界里头,让他们的人都躲远点,老子要动手了!”
话是这么说,可事儿不能这么办。林峰得到消息,赶紧赶了过来。他看了看那货仓,又看了看隔壁租界里那些尖顶洋楼,眉头皱了皱。
“老李,不能硬来。”林峰说,“租界的事儿复杂,咱们现在刚站稳脚跟,不宜节外生枝。”
“那咋整?”李云龙急道,“就让这二百多鬼子在那儿挺着?传出去,咱们八路的脸往哪搁?”
“急什么。”林峰笑了笑,“对付这种困兽,有更好的办法。”
他叫来周卫国,指着那货仓说:“卫国,看见那楼没?里头有二百多鬼子,不肯投降。你们的任务,是摸清楚里面的情况,最好能劝降。劝不了,再想别的办法。”
周卫国领命,带着“利刃”大队的几个人,换上便衣,混进了租界。他们找了栋正对货仓的洋楼,租了个房间,架起望远镜观察。
这一看,周卫国乐了。
货仓里头,龟田正雄正给手下训话呢。这老鬼子五十来岁,瘦得像根竹竿,戴着副圆框眼镜,乍一看像个教书先生,可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光,又狠又邪。
“诸君!”龟田的声音嘶哑,“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外面是支那人的大军,后面是大海!但是,我们不能投降!我们是帝国军人,要有武士的尊严!今天,我们要让支那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武士道!”
底下的鬼子兵一个个面如死灰,有气无力地喊着“哈依”。有胆儿小的,腿肚子都在哆嗦。
“看见没?”周卫国对身边的队员说,“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都这步田地了,还做梦呢。”
“队长,咱们咋弄?”队员问。
周卫国想了想:“先礼后兵。我去跟他们谈谈。”
“太危险了吧?”
“没事儿。”周卫国摆摆手,“这种老顽固,你不给他个台阶下,他能跟你死磕到底。我去给他个台阶,他要是不下,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当天下午,周卫国一个人,举着面白旗,大摇大摆地走向货仓。离着还有一百米,货仓的射击孔里就伸出了枪口。
“站住!再往前走就开枪了!”里头有人用日语喊。
周卫国停下脚步,用流利的日语回道:“我是八路军代表,来谈判的。叫你们长官出来说话。”
过了几分钟,货仓二楼的窗户开了条缝,龟田正雄露出半个脑袋:“我就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龟田少佐。你们想谈什么?”
“很简单。”周卫国说,“放下武器,投降。我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
“投降?”龟田冷笑,“帝国军人,只有战死,没有投降!”
“龟田少佐,”周卫国不紧不慢地说,“你们现在的情况,你自己清楚。粮食还有多少?弹药还有多少?伤员怎么处理?就算我们不进攻,困也能把你们困死。何必呢?”
“武士的尊严,比生命更重要!”龟田吼道。
“尊严?”周卫国笑了,“龟田少佐,我听说你在日本有个儿子,今年该上中学了吧?你死在这儿,他怎么办?你家里的老母亲怎么办?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武士道,让家人痛苦一辈子,这就是你所谓的尊严?”
这话戳中了龟田的痛处。他沉默了。
周卫国趁热打铁:“我们八路军优待俘虏。投降了,你们能活命,战后还能回日本和家人团聚。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你自己想想,怎么选对得起你的士兵,对得起你的家人。”
货仓里一片寂静。过了好半天,龟田才开口:“你……让我考虑考虑。”
“可以。”周卫国说,“给你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后,如果不投降,我们就进攻。到时候,玉石俱焚。”
谈判结束,周卫国回到观察点。队员问:“队长,你觉得他能降吗?”
“难说。”周卫国摇摇头,“这种老顽固,有时候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不过,他手下的人不一定都跟他一样。咱们得做两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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