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愣神呢,院门口忽然热闹起来,有人喊“赵主任来了”。我探头出去看,只见街道办的赵卫国带着俩穿干部服的人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赵卫国是街道办副主任,平时不怎么来院里,一来准没好事——前儿他还跟我提过,想让我把东厢房腾出来给他侄子住,说我这房“地段好,采光足”,我没同意。
他径直走到我家门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陈默,忙着呢?跟你说个事,院里要搞翻新,你这东厢房年头久了,墙皮都掉了,得修修。你看是不是先搬出去住段时间?”
我心里一紧——这东厢房是我家的根,搬出去我跟奶奶住哪儿?“赵主任,我家就这一间房,搬出去没地方去啊。”
“没地方去?”赵卫国撇了撇嘴,眼睛扫了扫我屋里,“你这屋也不大,要不先跟傻柱挤挤?他那屋宽敞,俩人住没问题。”
这话刚说完,后院傻柱的大嗓门就响了:“赵主任,您可别逗了!我那屋就一床,怎么挤?再说我跟许大茂不对付,陈默住我那儿,许大茂不得天天来拍我窗户?”
许大茂刚好从屋里出来,穿着件花衬衫,手里拿着个搪瓷缸,听见这话立刻接茬:“傻柱,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是那样的人吗?不过陈默这屋确实该修了,万一塌了砸着人,谁负责?”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跟唱大戏似的。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里跟明镜似的——赵卫国就是想趁翻新把我赶出去,好把房给她侄子。我正想争辩,身后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苏青禾。
苏青禾比我小一岁,住后院西厢房,是老中医苏大夫的孙女。她平时话不多,总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扎成个马尾,垂在脑后,手里总拿着个药匣子,走路轻得跟猫似的。她走到我身边,声音轻轻的,却透着股安稳劲儿:“你奶奶的药快熬干了,我刚才闻着药味不对。”
我这才想起灶上的药,赶紧跑回去关火,揭开药罐一看,果然只剩个底儿了,药渣都快糊了。我心里又急又乱,眼眶有点发热——连熬药这点事都做不好,我怎么照顾奶奶?
苏青禾跟进来,拿起药罐看了看,没说话,转身从她的药匣子里掏出几味药材,有当归、黄芪,还有些我不认识的叶子。“这是我奶奶配的止咳药,加在你原来的药里,再熬一刻钟,对老人家的咳嗽好。”她一边说,一边把药材放进药罐,动作麻利得很,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我看着她低头忙活的样子,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泛着淡淡的金光。我想说声谢谢,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平时跟她说话不多,总觉得她有点冷,可这会儿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你盯着火,别再熬糊了。”苏青禾把药罐放在煤炉上,又叮嘱了一句,才拿着药匣子走了。她走的时候,衣角轻轻扫过我的胳膊,软乎乎的,带着股淡淡的药香味。等药熬好,我端进屋给奶奶喝。奶奶喝了药,咳嗽轻了些,没多久就睡着了。我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琢磨着钱的事——去哪儿能凑够手术费呢?
忽然,我想起樟木箱里还有几本线装书,是爹当年从一个老教授那儿淘来的,封面都泛黄了,上面写着些古字。我打开樟木箱,一股淡淡的霉味和纸香味飘出来,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书,还有个用红布包着的小盒子。我把那几本线装书找出来,翻了翻,其中一本封面上写着“山经考注”,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些奇怪的图案,像是地图,还有些看不懂的符号。
我心里一动——三大爷说这些书能换钱,要不我去琉璃厂问问?虽说舍不得,可奶奶的病不能等。
正琢磨着,院门口又传来动静,是傻柱的声音:“陈默,快出来!给你带好东西了!”
我出去一看,傻柱手里拿着个铝制饭盒,脸上笑开了花:“我今儿跟后厨师傅学了炖排骨,给你奶奶补补。你赶紧趁热给她端进去,凉了就不好吃了。”
饭盒还冒着热气,肉香味飘得老远,引得前院三大爷家的小子直往这边瞅。我接过饭盒,心里暖暖的:“谢谢柱哥,又让你破费了。”
“谢啥!都是一个院儿的,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傻柱拍了拍我的肩膀,嗓门又大了起来,“赵卫国那孙子要是再找你麻烦,你跟哥说,哥去跟他理论!”
正说着,后院苏青禾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递给我:“这里面是我奶奶晒的干枣,给你奶奶泡水喝,能补气血。”
我接过布包,里面的干枣闻着甜甜的。我看着苏青禾,她的脸有点红,避开我的眼神,转身就走:“我先回去了,有事喊我。”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有点发甜——平时觉得院里人都各有各的算计,可关键时刻,还是有人愿意帮我。
等傻柱走了,我把干枣放进屋里,又回到樟木箱边,拿起那本《山经考注》翻了翻。书里的字是竖排的,还有些手绘的插图,像是山川河流。我想起爹以前跟我说过,这本书记载了很多古代的山川地理,还有些民间传说,当时我没当回事,现在却觉得这书说不定真有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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