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的火苗“噼啪”跳着,烛泪顺着烛身往下淌,在烛台上堆成一坨坨红珊瑚似的疙瘩,黏糊糊的,散着暖烘烘的蜡油香。西厢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还有红绸摩擦布料的窸窣响。
苏青禾靠在陈默肩头,脑袋微微歪着,眼睫毛上还沾着点细碎的烛花。她身上的青衫半敞,露出心口那枚泛着微光的星月疤痕,和陈默左胸的伤疤遥遥相对,像是天生就该凑一对。腕间原本硬邦邦的玄铁锁链,不知啥时候又变回了柔软的红绸,松松垮垮缠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红绸上的金线在烛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暖得人心头发颤。
“你看。”苏青禾忽然抬手指向墙角的阴影,声音轻得像羽毛。
陈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月光透过窗棂的格子,把院外海棠树的枝桠影子投在墙上,歪歪扭扭的。可怪就怪在,那些枝影中间,竟隐约显出两个模糊的人形,一男一女,朝着彼此弯腰对拜,动作跟他们今夜拜堂时一模一样,影子重叠交融,看着就跟有人在墙上唱戏似的。
“是先祖。”陈默低头,指尖轻轻抚过她心口的金印,那处皮肤温热,金印的光芒柔和了许多,“陈家和搬山派的先祖,都在看着咱们呢。”
这话刚落,搁在枕边的雮尘珠突然“嗡”地一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动了。那珠子原本半黑半白的混沌,这会儿突然变得清亮起来,跟块透亮的水晶似的,珠体里竟然映出了画面——是山西那座古墓的景象!
只见古墓的穹顶摇摇欲坠,一块块石头往下掉,灰尘弥漫中,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正在疯狂撞击穹顶,正是之前被他们打跑的龙怨分身!那分身每撞一下,穹顶就裂开一道更大的缝,而枕边的雮尘珠,光芒就黯淡一分,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似的。
苏青禾猛地坐直身体,肩头的搬山印“唰”地亮了起来,灼得人皮肤发疼。她眼神一凛,声音都带着股冷意:“不好,它在调虎离山!”
“轰隆——!”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地的瞬间,院外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像是木头被生生折断的声音。紧接着,胡八一的低吼穿透房门传了进来,带着十足的警惕:“所有人都给我警戒!井口不对劲!”
陈默反应极快,一把抓过搭在床尾的外袍,胡乱披在苏青禾身上,又顺手提起床底下的军工铲——这玩意儿是他特意准备的,比枪还趁手。腕间的红绸被他一扯,再次绷紧,可这次没有之前的冰冷刺骨,反而带着一股暖暖的温度,像是在提醒他,身边还有人要护着。
“走!”陈默拽着苏青禾就往外冲,红绸在两人身后飘着,跟条红色的带子似的。
刚冲出西厢房的门,院子里的景象就让人头皮发麻。原本清澈的井口,这会儿正咕嘟咕嘟往外冒着黑泥,那黑泥黏糊糊的,跟臭水沟里的淤泥似的,还带着股腐臭的腥气,闻着让人想吐。黑泥里翻滚着些零碎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人的残肢断臂,有的还连着破烂的衣服,看着像是殉葬的工匠,骨头茬子露在外面,白森森的,渗人得慌。
“都往后退!离井口远点!”胡八一已经举着枪对准了井口,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锐利得吓人。话音刚落,几只青黑色的骨爪突然从黑泥里伸了出来,指甲又尖又长,朝着最近的一个宾客抓去。
“砰!砰!砰!”
胡八一毫不犹豫地开枪,子弹打在骨爪上,发出“咔咔”的脆响,骨爪被打得粉碎,掉进黑泥里,瞬间就被吞噬了。可紧接着,更多的骨爪从黑泥里冒出来,密密麻麻的,跟爬满了虫子似的,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我操这玩意儿没完了?!”王凯旋抄起院角的石锁,那石锁得有百十来斤,他抡起来跟玩似的,朝着黑泥里的骨爪狠狠砸下去,“给胖爷我下去!”
石锁“咚”地砸进黑泥里,溅起一片黑浆,可那黑泥像是有生命似的,顺着石锁往上爬,很快就缠住了王凯旋的脚踝。他使劲往上拔腿,可黑泥越缠越紧,跟胶水似的粘在他裤腿上,带着股刺骨的寒意,冻得他直打哆嗦。
“哎哟喂!这破泥怎么还缠人啊!”王凯旋急得直跺脚,石锁掉在地上,他想弯腰去扯,又怕更多黑泥缠上来,“快!谁来搭把手!”
大金牙在一旁急得直跳脚,手里拿着个罗盘,转得飞快,嘴里念叨着:“煞气太重!这是龙怨的残魂在作祟!快用喜烛!喜烛是红煞,能克邪祟!”
苏青禾一听,立刻伸手从旁边的桌案上抓起两根燃烧的喜烛,可刚要往前冲,就被陈默拽住了。“我来吸引它注意力,你找机会动手!”陈默说着就要往前冲,苏青禾却突然按住他的手,把枕边摸来的雮尘珠死死按在了井沿上。
“嗡——!”
雮尘珠一碰到井沿,立刻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珠体里的混沌飞速旋转,光芒顺着井沿蔓延开来,跟院子里那些喜字连在了一起。那些喜字再次亮起金光,形成一张巨大的光网,把井口整个罩住,黑泥往外冒的势头瞬间就被遏制住了,那些骨爪撞在光网上,“滋啦”一声就化成了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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