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轻飘飘的反问,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剥离了韩振宇所有试图伪装的温情外衣,露出了赤裸裸的、名为“利益”的内核。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那点残余的尴尬也迅速被一种被看透的狼狈和急于掩饰的慌乱取代。他端起水杯又猛灌了一口,冰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燥热和那一丝被看轻的恼火。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找回一点掌控感,压低了声音,刻意营造出一种推心置腹的、带着隐秘焦虑的氛围:“兰兰,咱们俩的体检报告,你都看到了,也咨询过那些顶尖的医学专家了。”
他的声音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奈,“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们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这…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不然…”他顿了顿,像是在强调这个“唯一”的别无选择,“不然我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下策。”
他看向屏幕里的翁兰,眼神里混杂着期待、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仿佛在寻求她最后的认同,或者…是赦免。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只有翁兰那边背景里隐约传来的、极其微弱的某支古典乐舒缓的旋律在流淌。这沉默像一层薄纱,笼罩着两人之间那早已心照不宣却又刻意回避的真相。
几秒钟后,翁兰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比刚才柔和了一些,却像是蒙上了一层刻意为之的、疏离的雾气:“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她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投向窗外无尽的夜色。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什么都愿意。”短暂的停顿后,她的语气骤然恢复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只是,以后不要再问我这么无聊的问题。”
这话像是一道赦令,又像是一记无形的鞭子。韩振宇脸上瞬间“多云转晴”,那点狼狈和焦虑一扫而空,换上了一种如释重负的、甚至带着点谄媚的嬉笑。他忙不迭地点头,身体也跟着晃动,活像一只终于得到主人首肯可以开饭的大型犬:“明白!明白!兰兰你最懂我,最识大体了!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他拍着胸脯保证,声音轻快起来,“好,就按原定计划进行!我一会就联系小阳,让他加快进度,务必把那村姑拿下!”
“陈小阳?”翁兰在屏幕那头似乎漫不经心地拿起一颗放在旁边水晶碟子里的葡萄,指尖捻着,没有立刻吃,声音也像是随口一问,“他可靠吗?”
“绝对可靠!”韩振宇回答得斩钉截铁,充满了对“自己人”的盲目自信,“这小子,忠诚度没得说!你是不知道,去年在澳门那摊子烂事,要不是他替我挡了那个疯子一刀,我这条胳膊还在不在都两说!刀口就在肋下,缝了十几针呢!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这小子,是我手里最锋利也最听话的一把刀!对我,那是绝对的死心塌地!”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用人不疑的豪气和掌控下属的得意。
翁兰听着,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指尖的葡萄被轻轻放回碟子里,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细微碰撞声。她的表情在屏幕的光线下,没有任何波澜。“知道了。”她淡淡地说,听不出情绪,“早点休息。”
“好,好!兰兰你也早点睡,别熬太晚,对皮肤不好!”韩振宇对着屏幕又飞了个油腻的媚眼,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视频。
当屏幕彻底暗下去,映出他带着得意笑容的脸时,那笑容也瞬间冷却、凝固,最后化为一片冰冷的漠然。他随手将昂贵的手机丢在沙发上,像丢开一件用过的工具。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那片由金钱和欲望堆砌而成的璀璨灯海。玻璃上映出的男人身影挺拔,眼神却幽深难测,里面翻滚着对权势赤裸裸的渴望和对即将到手猎物志在必得的算计。他微微扬起下巴,无声地对着玻璃中的自己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同一时刻,距离滨海湾壹号十几公里外,一个普通高档公寓小区里。这里的夜景自然无法与顶级豪宅的俯瞰视角相提并论,窗外是规整的居民楼灯光和远处写字楼模糊的光带。
陈小阳正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宽松的运动短裤,站在自己公寓客厅中央。客厅不算大,但收拾得异常整洁,甚至带着点军营式的刻板。
深灰色的窗帘拉开了一半。他刚结束一组高强度的俯卧撑训练,古铜色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肌和块垒分明的腹肌,如同最完美的雕塑,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典型的“双开门冰箱”身材。
他拿起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条刚刚弹出的微信消息。发信人备注只有一个简单的代号:【L】。
“她已经主动接近我了,比预计的还要快。”陈小阳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发送。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他随手抹去。
几乎是下一秒,回复就来了,快得像早已等在屏幕那头:【L】:“很好。继续按计划行事。记住,要让她觉得是她主动勾引你,而不是你在引导她。猎物只有自己走进陷阱,才会挣扎得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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