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数字空间里,三张面孔被屏幕冷光映照得轮廓分明。
苏凛的眼神锐利如鹰,杜骁眉头紧锁,透着商人的审慎,而白砚则是一贯的沉静,仿佛暴风雨前的海面。
“他们想用规则杀死我们,那我们就换个玩法。”苏凛的声音穿透电流,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规则是人定的,既然他们的规则是保护少数人的权力,那我们就创造一个属于多数人的规则——用大众投票,来审判真相。”
他没有给杜骁和白砚提问的时间,指尖在虚拟桌面上轻轻一划,一份详尽的计划书铺陈在两人面前。
“《囚光》电影版的粗剪素材,足够我们剪辑出七集,每集十五分钟的短剧。我们不给它结局,我们将选择权交出去。”苏凛的语速加快,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第一集结尾,我们会问观众:‘你是否认为,林晚的失踪背后另有隐情?’;第二集,我们会放出替身演员的采访片段,再问:‘你是否选择相信她的证词?’每一个问题,都将决定下一集的剧情走向。”
杜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满是忧虑:“苏凛,这是在玩火!把创作权交给一群情绪化的网民,剧情会彻底走向不可控的境地。一旦失控,整个项目都会崩盘!”
“我要的,就是失控。”苏凛的笑容在屏幕上放大,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燃烧着疯狂而冷静的火焰,“杜骁,当一百万人,一千万人在闪影平台的评论区里质问‘为什么真相不能被揭露’,当整个互联网都在追问‘下一集在哪里’的时候,‘清源会’那套‘低质内容’的说辞,还有谁会信?谁,还敢说要下架?”
杜骁沉默了。
他看着苏凛眼中的光,那不是一个导演对作品的执着,而是一个复仇者布下的天罗地网。
这盘棋,早已超出了艺术的范畴。
首集上线的日子,被定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二上午。
没有预热,没有宣传,就像一颗石子被随意丢进名为互联网的汪洋大海。
然而,它的标题却像一道惊雷,瞬间炸开了水面——《她消失了三年,有人却在演她的死亡》。
剧集以一种近乎冷酷的纪录片风格展开,将林晚失踪案的官方通报、媒体的零星报道、以及被刻意忽略的疑点并置。
那些看似无关的真实新闻片段,被剪辑师巧妙地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
结尾处,一张打了码的医院档案截图一闪而过,上面“精神状况不稳定”的诊断与家属签名的部分,触目惊心。
屏幕暗下,冰冷的画外音响起:“她真的疯了吗?还是有人,希望她‘疯’了?”
一行投票选项随之弹出:【是,相信官方通报】/【否,追查背后真相】。
沈砚舟是在午后会议的间隙,从秘书惊慌的报告中得知此事的。
他点开链接,只看了不到五分钟,脸色便瞬间沉了下去。
这不是电影,这是檄文。
苏凛用最真实的素材,包裹了一个最恶毒的指控。
他立刻拨通了闪影平台创始人杜骁的私人电话,声音里是压抑的怒火:“杜总,这部剧的内容严重违规,立刻下架。”
电话那头的杜骁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甚至带着一丝为难:“沈总,抱歉,恐怕不行。这部剧采用了我们平台最新的‘用户共创’模式,下一集的剧情走向由用户投票决定。从技术上说,它现在属于用户生成内容,而不是平台自制剧。您要封杀它,恐怕得先说服那几百万投了票的用户。”
“几百万?”沈砚舟的声音陡然拔高。
“是的,”杜骁的语气平静无波,“上线十二小时,播放量破千万。‘救救林晚’这个话题,刚刚已经重新登顶热搜第一了。”
电话挂断,沈砚舟握着手机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他低估了苏凛的疯狂,也低估了舆论的力量。
第二天,“清源会”的反击如期而至。
三家最具影响力的主流媒体不约而同地刊发评论文章,措辞严厉地批判《囚光》短剧是“打着艺术旗号,煽动公众对立情绪的叙事陷阱”,指责其“为博取流量,恶意混淆艺术创作与社会现实的边界”。
裴知远更是亲自下场,在自己的专栏发表了一篇题为《警惕披着社会关怀外衣的情绪勒索》的文章,将苏凛的创作手法定义为对观众同情心的绑架和利用。
然而,墨迹未干,苏凛的回应便以更猛烈的姿态砸向了舆论场。
他在知乎发布了一篇名为《致裴老师:您说不可能的故事,正在被你们拼命掩盖》的长文。
文章条理清晰地驳斥了裴知远的观点,但真正的杀招在最后。
苏凛附上了一张高清合同扫描件——正是当年星曜影业在“清源会”的压力下,被迫撤资另一部同题材剧集的合同。
合同的关键条款被红线标出,那份由白砚辗转从星曜内部弄到的证据,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清源会”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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