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初战试探,铁壁碰壁
韩虎用兵,果然如其名——沉稳如山,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他没有被北境联盟的声势所慑,更未因前次韩明轻敌覆灭的教训而急躁冒进。相反,他以老将的冷静与缜密,选择了最稳妥的战术:先以偏师试探,后以主力压境,步步为营,以实击虚。
他派出三千前锋营,由麾下悍将胡彪率领,直扑北境东翼门户——鹰嘴崖。
鹰嘴崖,形如鹰喙,孤峰耸立,两侧峭壁千仞,唯有一条蜿蜒山道可通上下。此处不仅是雪狼部世代狩猎的领地,更是黑山坳核心区的东侧屏障,战略地位极为重要。若敌军突破此地,便可迂回包抄黑山坳侧翼,切断其与东部矿脉、粮道的联系。
萧锐率五百雪狼游骑与两百磐石营步兵在此驻守。战前三日,他已组织百姓转移——粮食物资、牲畜家禽,尽数迁入后山窑洞。一位满头银发的老猎人握着他的手,声音沙哑:“将军放心,我们躲进窑洞,不给你们添麻烦!” 萧锐重重拍了拍他的肩,目光坚定:“等打退了敌军,我亲自送粮来,再带孩子们上山打猎。”
他没有说谎。他从不向百姓许空诺。
胡彪,帝国骁将,曾随韩虎征战漠北,身经百战,素以果敢着称。他并未贸然强攻,而是先遣斥候三路探查。回报称:崖上守军稀疏,工事简陋,仅有几段矮墙与木栅,火器痕迹寥寥。
“蛮子就是蛮子,占了地利也不知修缮工事。”胡彪冷笑,眼中闪过轻蔑,“这等防线,一冲即溃。”
他下令:前军一千步卒结“鹤翼阵”推进,试探攻击。
帝国军步卒手持巨盾长戟,踏着战鼓节奏,如墙而进,步伐整齐,气势如虹。他们身披铁甲,训练有素,是帝国真正的精锐。
然而,他们刚踏入崖下三百步的缓坡,异变陡生!
脚下积雪猛然塌陷,露出密密麻麻、深达数尺的陷马坑,坑底削尖的木刺泛着寒光,专为穿透马蹄与人足而设。前排士兵惨叫着跌入坑中,血染白雪。紧接着,两侧雪地里骤然弹起无数绊马索与窝弓,机关精巧,角度刁钻——那是雪狼猎手们依照祖辈传下的“猎熊之道”布设的陷阱,坑距、索高、箭角,皆按“最佳拦截距离”精确计算。
雪狼猎手阿古拉之子——巴图的侄子,年仅十七的少年巴尔,伏在雪窝中,手指紧扣窝弓机关。他记得父亲临行前的话:“猎熊不靠蛮力,靠的是地形与耐心。” 此刻,他屏息凝神,待敌军前阵大乱,猛然拉动绳索——
“嗖嗖嗖!”
数十支淬毒铁箭从雪地里暴射而出,专射面门与甲胄缝隙。帝国军旗手当场中箭,倒地抽搐。带队校尉惊惶大喊:“有埋伏!结圆阵!”
阵型初乱,崖顶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
那是雪狼小队长巴图之子发出的信号。
开战前,他曾向萧锐建议:“猎道东侧有处雪窝,背风且视野好,适合藏窝弓。我带族人去布防,等步兵齐射信号再动手,必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萧锐当时点头:“注意隐蔽,你们的猎场经验,比任何工事都管用。”
此刻,萧锐立于崖顶,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山下混乱的敌军,面无表情,缓缓挥下手。
“砰!砰!砰!”
燧发枪的齐射声并不密集,却极其精准。磐石营的两百火枪手,三人一组,轮番射击,专打军官与旗手。枪声如雷,每一响,便有一名敌将倒下。
少年阿岩,前文第五十五章中那个怕枪声的新兵,此刻握枪的手仍微微发抖。第一枪偏了,子弹擦着敌军校尉的甲胄飞过,溅起一串火星。
身旁老兵拍他的肩,声音低沉却坚定:“深呼吸,想着训练时的瞄准点,把准星对住他的胸口。”
阿岩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格物院教官的训话:“惊雷枪,三步内可穿铁甲,十步外仍能伤人。你不是在打猎,你是在守护。”
他睁开眼,枪口稳稳对准那名正欲重整阵型的旗手。
“砰!”
子弹精准命中咽喉。旗手倒地,战旗落地,帝国军阵形大乱。
阿岩攥着发烫的枪管,胸口剧烈起伏。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又望向崖下倒下的敌人,眼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取代。
他低头摩挲枪身——狼皮包裹的枪托贴合掌心,防滑吸汗,雪水不渗手。他想起格物院的工匠阿岩曾说:“这枪是按北境雪天改的,加了防冻油路,枪机密封,打十枪不卡壳。你们在雪地里趴一宿,它也能响。”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这不只是武器,这是北境人用智慧与血汗铸成的文明之刃。
“妖法!是黑山坳的惊雷枪!”帝国军中一片哗然,士气动摇。
胡彪又惊又怒,立刻下令后军两千骑兵压上,企图凭借速度冲垮崖上守军。
然而,鹰嘴崖山道狭窄,最宽处不足三丈,骑兵根本无法展开冲锋。雪狼部的猎手们如幽灵般在山林间穿梭,用淬毒的吹箭、精准的猎弓,不断狙杀落在后面的骑兵。他们不恋战,一击即退,利用地形反复骚扰,将帝国军骑兵拖入“雪原猎围”的陷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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