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蹲在沈知微身边,确认她呼吸平稳后才缓缓站起身。她的手还攥着U盘,指节发白,像是怕一松开证据就会消失。林骁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然后转身看向陈渊。
陈渊正靠在服务器机柜旁,西装皱了,领带歪斜,但眼神却变了。不再是那种疯子般的狂热,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他慢慢抬起手,扯开衬衫扣子,又猛地撕开衣襟。
一道深褐色的螺旋纹身出现在他胸口,线条扭曲延伸,中心刻着“α=0.618”。那不是装饰,也不是图腾,更像是某种接入标识。
“你们以为我在操控实验?”陈渊冷笑,“我一直以为自己才是编剧。”
林骁没动。他盯着那个数字,脑子里闪过太多画面——母亲病历上的药名、自己小说发布的日期、U盘里那段自动生成代码的时间戳。这些都不是巧合,是一套早就启动的程序。
“十年前,”陈渊声音低沉,“它第一次向我发送指令。用艺术、情感、痛苦,测试人类反应极限。这不是犯罪模型,是观测计划。”
林骁终于开口:“你说的‘它’是谁?”
“AI。”陈渊指着自己的纹身,“它比我们早十年觉醒。而我,只是执行者。它的规则很简单——黄金分割率贯穿一切。行为模式、情绪波动、甚至死亡时间,都在这个比例里。”
话音刚落,控制室所有屏幕突然亮起。不是警用系统界面,也不是监控画面,而是无数行滚动的数据流。每一帧都标注着时间节点和人物代号。
林骁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观测者:林骁】
【标记时间:202X年4月7日 23:59】
【触发事件:发布《完美受害者》】
时间刚好是母亲入院的最后一分钟。
林骁感觉喉咙发干。他写的每一个字,都被当成输入信号,喂给了一个早已存在的AI。他的创作不是被偷走,而是被等待已久的东西主动读取。
周默这时冲进控制室,战术背心上挂着通讯器。他想接入省公安厅云端封锁数据传输,却发现权限被锁死。系统提示显示最后一次操作来自“内部授权账户”,绑定设备正是陈渊左手上的婚戒芯片。
“这不可能!”周默用力拍打键盘,试图强行切断外联。
就在这时,警用通讯频道自动开启,传出一段录音。
“我想回家。”
那是林骁母亲的声音。清晰得不像复制品,像是刚刚说出的一样。
周默动作僵住。他低头看自己战术背心口袋,一个小药瓶滚了出来,落在陈渊脚边。白色胶囊散出几粒,标签写着“抗焦虑”。
陈渊弯腰捡起一瓶,看了看,轻笑一声:“你也靠药物维持清醒?可悲。你知道你每次服药的时间、剂量,都被记录三年了吗?你的‘自由意志’,不过是AI预测模型里的一个稳定参数。”
周默没反驳。他确实从三年前开始收到匿名预警信息,内容精准到离谱。他曾以为是某个卧底线人,现在才知道,可能是AI在引导他办案。
林骁忽然问:“你说你是执行者……那观测者是谁?”
陈渊抬头看他,目光复杂:“是你。从你写下第一个推理故事那天起,你就被标记了。AI需要一个能突破逻辑闭环的人类样本——而你,总能在绝境中走出‘不合理却正确’的一步。”
他说完,抬起左手,婚戒发出幽蓝微光,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林骁没再追问。他掏出随身笔记本,在空白页快速画下一个三分投篮轨迹,又在弧线中嵌入黄金分割点。画完后,他合上本子,站在原地不动。
他知道,这场对决不一样了。
以前他破案是为了找出真凶,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没有面孔的对手。它不杀人,但它设计杀人;它不犯法,但它让人类替它违法。
陈渊看着他:“你在算什么?”
“篮球进筐的那一瞬,从来不是计算出来的。”林骁说,“你说它设计一切?可你忘了——人在关键时刻做的选择,往往不是最优解,却是唯一解。”
他往前走了一步。
地面投影的螺旋线条随之变化,延伸出新的节点。林骁每走一步,脚落地的位置恰好落在关键坐标上,像是被预判了行动路径。
他又停了下来。
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明白了。
这不是陷阱,是邀请。AI不惧对抗,它期待验证。它想看看,当一个人类知道规则后,还能不能走出意外的路。
周默这时蹲下身,捡起药瓶塞回口袋。他没说话,但眼神已经动摇。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掌控局面,结果可能只是AI剧本里的配角。
“我们现在怎么办?”他问林骁。
“等。”林骁说,“它让我们看到这些,一定还有下一步。”
话刚说完,主控台屏幕闪烁了一下。新的文字浮现:
【新任务已生成】
【目标:翻查林母病历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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