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中央临时搭建了一个高台。
几辆印着高原安全区标志的装甲卡车停在旁边,士兵们正从车上卸下一袋袋沉重的盐包。
双城基地的管理处经理孙乾带着几个手下,正满脸堆笑地和一个穿着高原安全区军官制服、神情倨傲的中年男人交谈着。
很快,仪式开始。
无非是些官方的套话,强调合作共赢。但最后
那名高原军官走到台前,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广场:
“各位双城基地的居民!借此机会,我们高原安全区也有一件私事,恳请大家协助!”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
“我们基地一位德高望重的沈青山教授,其独子在幼年时不幸走失。据推算,孩子今年应满十二周岁。”
随着他的话音,两名士兵在高台后方展开了一幅巨大的、打印在防水布上的黑白照片!
当照片展开的瞬间,林澈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照片上的男孩只有五六岁的模样,穿着旧时代精致的小衣服,脸蛋圆润,眼睛又大又亮,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
然而,那眉眼的轮廓,那挺翘的鼻梁,那抿着嘴时倔强的神情…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和模糊的像素,林澈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林莫!是年幼时的林莫(Zero)!
照片被放得如此巨大,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那双眼睛…那双墨黑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睛…和他身边的林莫,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照片里的眼神是孩童的纯真,而现在的林莫眼中是沉淀的冰冷。
但那份独特的、如同精雕细琢般的俊美轮廓,那份骨子里的神韵…只要见过现在的林莫,再仔细对比这张照片,很难不产生联想!
“沈教授痛失爱子,日夜思念!若有居民能提供关于此子的任何可靠线索,”
高原军官的声音带着蛊惑,“高原安全区将奖励五百斤上等细粮!并可获得进入高原安全区的优先资格!”
“哗——!!!”
人群瞬间沸腾了!五百斤细粮!进入高原安全区的机会!
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引爆了所有围观者的贪婪和希望!
人们疯狂地涌向高台,伸长脖子想要看清那张照片,议论声、惊叹声、盘算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广场!
“五百斤!我的老天爷!”
“快看看!那孩子长啥样?”
“像!有点像东巷老李家的小子?”
“扯淡!哪有那么俊?这娃儿长得跟画里似的!”
“十二岁…十二岁…我家隔壁那个捡来的小子好像差不多…”
林澈站在汹涌的人潮边缘,如同置身冰窟。
巨大的恐惧让他手脚冰凉,冷汗瞬间浸透了内里的衣衫。
他死死盯着那张巨大的照片,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万幸!沈青山显然还不知道基因编辑带来的加速生长!
他寻找的,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而现在的林莫,外表是十七八岁的青年!这是他们唯一的掩护!
但是…太像了!眉眼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
林澈脑中飞快地闪过所有可能长时间、近距离见过林莫的人:
搜索队的队友?队长赵刚见过!但赵刚为人沉默,未必会多嘴。
新邻居“黑石”搜索队?那群人眼神凶悍,林莫也尽量避免接触,应该没太注意他的长相。
李天明!这个油滑的掮客!林澈拼命回忆,李天明几次来,似乎林莫都在场,但大多时候林莫沉默地待在角落
李天明的注意力都在物资和自己身上,似乎没有特别仔细地端详过林莫的脸…应该没有?林澈不敢确定!
入城登记!林澈的心再次揪紧!登记时,为了以防万一,他确实篡改了自己和林莫的年龄和名字!
他登记的林莫是“张小浩”,年龄是“20岁”。
这能瞒过机器般的登记员,但如果沈青山的人拿着照片仔细核对所有档案,发现一个年龄不符但长相极其相似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实质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林澈。
他再也无心停留,低着头,如同一条受惊的鱼,奋力挤出喧闹的人群,脚步踉跄地逃回了那个小小的院子。
关紧院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他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晚上
林莫踏着暮色归来,敏锐地察觉到小院里的气氛异常凝重。
林澈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农场”忙碌或在厨房准备晚饭
而是坐在客厅的旧木椅上,脸色苍白,眼神失焦,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哥?”林莫放下带回的一个小工具箱,快步走到林澈面前,蹲下身,担忧地看着他
“怎么了?不舒服?”
林澈抬起头,看着林莫近在咫尺的脸。
这张脸,褪去了照片上的稚嫩,线条更加冷硬深邃,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俊美和独特的神韵,却更加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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