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的炭火燃到后半夜才熄,狗剩缩在被褥里,听着窗外的风雪声,睡得格外安稳。他甚至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炎阳城的药铺里打杂,苏灵儿教他认药材,李老头和王大婶坐在门口晒太阳,手里还拿着他买的糖三角。
“狗剩!狗剩!”
有人轻轻推他,狗剩迷迷糊糊睁开眼,见苏灵儿正蹲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破庙里亮堂堂的,原来是熊瞎子把窗户上的破洞堵上了,还搬来几块石头挡住风雪,阳光透过石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醒啦?快起来,雪停了!”苏灵儿指着窗外,“天放晴了,正好去找火焰草。”
狗剩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浑身的骨头都酥酥的。雪顶带着羊群在庙门口吃草,熊瞎子则趴在墙根晒太阳,肚皮敞着,活像块黑毛毯子。他摸了摸手心,红印安安静静的,昨晚的梦好像还在眼前晃。
“我这就起。”他拄着拐杖站起来,苏灵儿递给他个白面馒头,还是热乎的——原来她早早就生好了火,把馒头在炭火上烘了烘。
啃着馒头往外走,雪后的林子像被撒了层白糖,亮得晃眼。空气里飘着松针的清香,冻得人鼻子发红,却格外清爽。熊瞎子跟在后面,庞大的身子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像小桌子似的脚印。
“火焰草在哪边?”苏灵儿拎着竹篮,里面装着小铲子和驱蛇粉。
狗剩往林子深处指了指:“往那边走,过了三道弯,有片大石头堆。”
他在前头带路,拐杖戳在雪地里,“笃笃”的响。苏灵儿跟在旁边,时不时弯腰捡起些枯枝,说是能当引火用。两人踩着雪往前走,咯吱咯吱的,倒像是在合奏。
“你爹娘呢?”苏灵儿突然问。
狗剩的脚步顿了顿,拐杖在雪地里戳出个小坑:“我生下来就没见过他们,李伯说,他们去很远的地方了。”
“对不起啊。”苏灵儿的声音低了些。
“没事。”狗剩笑了笑,“李伯和王大婶待我好,跟爹娘差不多。”他想起什么,又说,“等我在药铺挣了钱,就接他们去炎阳城,给他们买个带院子的房子,冬天不用再烧炕。”
苏灵儿听得眼睛发亮:“肯定能行!你这么勤快,我爹准喜欢你。”
说话间,到了第一道弯。路边的树丛里突然窜出只灰色的兔子,雪白雪白的尾巴一闪,没了影。熊瞎子“嗷”地叫了一声,拔腿就追,庞大的身子撞得树枝乱晃,吓得几只鸟扑腾着飞起来。
“别追了!”狗剩喊了一声,熊瞎子像是没听见,追着兔子钻进了密林。
“它还能回来不?”苏灵儿有点担心。
“能,它认路。”狗剩倒不着急,这熊瞎子看着憨,其实精着呢,昨天找水源的时候,比谁都跑得快。
两人接着往前走,过了第二道弯,雪突然深了起来,没到了狗剩的膝盖。他拄着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挪,苏灵儿想扶他,被他摆手拒绝了:“没事,我习惯了。”
正走着,前面的路突然被一棵倒下的大树挡住了,树干粗得像口井,横在路中间,上面还覆着层冰,滑溜溜的。
“这咋过?”苏灵儿皱起眉,绕路的话,怕是要多走一个时辰。
狗剩盯着树干,心里犯了难。他试着用拐杖敲了敲,树干硬得像铁,用火苗烧?这么粗,怕是烧到天黑也烧不断。
手心的红印突然热了热,比平时更烫些。他愣了愣,低头一看,红印上的火苗纹路好像动了动,隐隐指向树干的左侧。
“这边好像能过。”他往左边挪了挪,扒开厚厚的积雪,底下竟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树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掏出来的。
“真有洞!”苏灵儿惊喜地蹲下来,“你咋知道的?”
“猜的。”狗剩挠了挠头,没敢说火苗指路的事。他心里却亮堂起来,这火苗不仅能烧能疗,还能当指南针?
苏灵儿先钻进树洞,狗剩紧随其后,拐杖在树洞里磕磕碰碰,蹭了满身的木屑。刚钻出来,就听见身后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熊瞎子回来了,嘴里还叼着那只灰色的兔子,兔子的耳朵耷拉着,早没了气。
“好家伙,还真追上了!”狗剩拍了拍它的脑袋,熊瞎子把兔子往他跟前一放,像是在邀功。
“这兔子……”苏灵儿有点不忍心。
“留着晚上烤了吃,给你补补。”狗剩捡起兔子,掂量了掂量,“够咱们仨吃一顿的。”
过了第三道弯,果然出现一片大石头堆,石头奇形怪状的,有的像卧着的牛,有的像张开的嘴。狗剩指着最高的那块石头:“火焰草就在那石头缝里。”
两人往石头堆那边挪,刚走没几步,苏灵儿突然“嘘”了一声,指着石头缝:“有蛇!”
狗剩赶紧停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石缝里盘着条绿蛇,身上的花纹跟石头差不多,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蛇吐着信子,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像是在守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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