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宇文国公府前厅死寂一片,宇文渊刚回宫府,满面颓败地瘫坐在主位,周身还凝着御书房带回的寒意,影一便踏风而至,玄色身影立在堂中,冷声道传完战王与王妃的口谕,字字如冰锥扎进众人耳膜。
陈氏听完“废黜世子夫人之位,逐出宇文府”一语,浑身血光骤然褪尽,疯魔般猛地跳起身,尖利的嗓音刺破满堂凝滞:“凭什么?!不过是杀一个上官妙颜,失手罢了!她上官妙颜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被休、被赶出宇文府?!”
“闭嘴!”宇文世子脸色铁青,厉声喝斥,狠狠攥住她的手腕往旁拖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满是震怒与绝望,“陈氏!你疯了不成?战王的谕令也敢置疑?若非你一时糊涂行刺王妃,宇文府怎会落得这般境地?如今能留你一条性命已是万幸,还敢在此撒泼!”
陈氏被他吼得浑身一颤,挣开他的手踉跄后退两步,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的夫君,声音陡然哽咽,满是不敢置信的凄惶,死死攥着他的衣袖不肯撒手:“夫君……你当真要休了我?我为你生儿育女,打理宇文府中馈数十载,就因这一桩事,你便要弃我?”
旁侧的温姨娘轻摇团扇,掩唇漾开一抹凉薄轻笑,声音柔媚却字字诛心,戳得陈氏心口生疼:“夫人,这事儿可由不得咱们。战王金口玉言,夫君他纵是有心护着您,又哪敢不从?您这性子,终究是栽在了冲动上头。”
陈氏被这话激得浑身发抖,指尖死死掐进掌心,指腹渗血也浑然不觉,却再不敢放声撒泼——她心里清楚,温姨娘说的皆是实情。
宇文国公坐在主位上,胸腔里怒火翻涌,偏要对着影一强压下戾气,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勉强笑意,躬身作揖,姿态谦卑到了极致:“影一公子放心,老夫定遵战王与王妃之命,三日之内,便写下休书,将陈氏逐出宇文府,绝无半分耽搁。还请公子回禀战王,宇文府绝不敢再犯。”
影一冷冷颔首,未再多言,玄影一晃便消失在厅中,徒留满室凝滞的寒意。
宇文静茹红着一双泪眼,踉跄着扑到宇文国公跟前,哽咽着唤:“祖父……”
宇文国公垂眸望着她,苍老的眼底翻涌着难掩的疼惜,指尖颤巍巍抚了抚她肩头的伤痕,语气却沉冷决绝,带着万般无奈:“茹儿,莫再求情。你母亲糊涂犯下大错,触了战王逆鳞,害整个宇文府陷于险境,本就该付出代价。”
“可母亲是为了我啊!”宇文静茹泪流不止,哭声撕心裂肺,死死攥着祖父的衣袖,狼狈地跪伏在地,“是我被上官妙颜当众鞭打,母亲气急了才会行刺,她全是为了我!她若被休弃、被赶出府,我日后还有什么脸面立身京中?祖父,求求您,救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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