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之事已了,首恶授首,局势初定。林燮将善后事宜交由王永和几位可信将领处理,自己则带着沈墨等少数精锐,押解着郭琮等一干重要人犯,星夜兼程,赶回京城。
一路上,林燮心急如焚。郭琮交代的“秋分野狐岭”和“京城自有呼应”如同两块巨石压在他心头。秋分日渐近,京中此刻不知是何光景?那个“影大人”潜伏在暗处,其京城的党羽会是谁?冯保?徐阶?还是其他隐藏在更深处的势力?他们所谓的“呼应”,又会以何种形式发动?
萧然独自在京,虽有自己留下的些许人手和晦明阁的力量,但面对这等涉及朝堂顶层的阴谋,他能应对吗?冯保之前的举动充满了恶意,他会不会对萧然不利?
种种担忧,让林燮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回那座熟悉的城池,飞回那个人的身边。
与此同时,京城。
萧然自然也通过晦明阁的渠道,知晓了林燮在宣府大获全胜、正押解人犯返京的消息。他心中稍安,但并未放松警惕。他比林燮更早感受到京城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
冯保自那日进宫后,便深居简出,但其名下几处产业的资金调动却更加频繁和隐秘。首辅徐阶称病不朝,但其门下官员之间的走动却异常活跃。甚至一些久不参与朝政的宗室亲王,也似乎有些不安分的迹象。
山雨欲来风满楼。萧然敏锐地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目标或许不仅仅是林燮,更是这大晟朝的江山社稷。
他加强了回春堂的戒备,同时通过晦明阁,更加密切关注着朝堂各方势力的动向,尤其是兵部、京营以及皇宫禁卫的异常调动。他有一种预感,“影大人”在京城的“呼应”,很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宫廷政变!
而秋分日,很可能就是他们选定的时机!
必须做点什么!在林燮回来之前,他必须尽可能多地掌握信息,甚至……阻止某些事情的发生。
这日,萧然收到了一份来自晦明阁的加密情报,情报显示,近日有数批来历不明的精壮汉子,以各种身份混入了京城,分散在几家背景复杂的客栈和货栈内,行动诡秘,似乎在等待什么命令。
这些人,会不会就是“影大人”准备用于发动“呼应”的武力?
萧然立刻将这一情况,连同自己对京城局势的分析,通过最紧急的渠道,送往正在返京路上的林燮。
做完这一切,他独自站在回春堂的后院,望着秋日高远的天空。风中已经带上了凉意,吹动他素雅的青衫。
明轩,你快回来了吗?这京城的危局,需要你我共同面对。
数日后,风尘仆仆的林燮一行,终于抵达了京畿地界。远远望见京城巍峨的城墙轮廓,林燮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他下令队伍在城外驿站稍作休整,自己则带着沈墨,先行一步入城。他需要立刻面圣,禀报宣府详情,更要了解京城最新的动态。
然而,他刚接近城门,便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城门守军的盘查似乎格外严格,而且带队军官的面孔颇为陌生,眼神闪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林燮心中警兆顿生。他不动声色地亮出身份腰牌,那军官验看后,神色似乎更加古怪,恭敬中透着一丝紧张。
“林指挥使一路辛苦,请入城。”军官让开道路。
林燮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催马入城。街道上看似一切如常,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暗处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京城,已经不再是他们离开时的那个京城了。
“影大人”的网,或许已经悄然张开。而他此刻最想见的,是那个在漩涡中心,不知是否安好的人。
他勒住马缰,对沈墨低声道:“你先带人回北镇抚司,稳住局面。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调转马头,朝着那个弥漫着药香的方向,疾驰而去。
清羽,我回来了。无论前方是何等的龙潭虎穴,这一次,我们一起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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