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有素的斥候如同水滴般渗入晋阳四周的乡村、山林与道路。很快,详尽的情报被源源不断地汇集到韩匡嗣手中。晋阳外围的防御,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松懈怠惰。
“行动!”韩匡嗣眼中寒光一闪,果断挥手下令,“各营以都为单位,分头出击!目标:清除所有发现的唐军外围力量!动作要快,要狠,如迅雷疾风!不留活口,务必全歼,不能走漏一丝风声!”
命令一下,五千燕云突骑立刻化整为零,如同数十支离弦的致命利箭,借着地形的掩护,射向晋阳周边的各个角落。
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无声清洗开始了。
一支两百人的唐军巡逻队,正在晋阳城南三十里处的官道上懒散地行进,队形松散,士兵们呵欠连天,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突然,道路两侧的树林中响起密集的破空之声,数百支弩箭如同飞蝗般覆盖下来!唐军士兵甚至来不及举起盾牌,就被射倒大半。紧接着,数百吴军骑兵如同鬼魅般冲出,刀光闪烁,将残余的、惊慌失措的唐军砍杀殆尽,尸体被迅速拖入路旁的树林深处草草掩埋,血迹用泥土覆盖,仿佛这只队伍从未存在过。
一座储存着数千石军粮的小型转运营寨,在夜深人静之时突然火光冲天,留守的数十名老弱士卒大多在睡梦中就被突入的吴军锐士斩杀,少数惊醒的刚发出惊呼就被捂住口鼻,利刃割喉。
粮草被泼上火油,焚毁一空,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小片天空,但在广阔的晋阳周边,并未立刻引起核心区域的警觉。
几个设立在交通要道上的哨卡,守军在清晨的薄雾中被精准的弩箭远程射杀,哨楼被点燃,化作一堆焦黑的木炭……
韩匡嗣用兵极其刁钻狠辣,专挑软柿子捏,行动迅如闪电,一击即走,绝不停留,绝不纠缠。
短短数日之内,晋阳周边方圆数十里内的唐军零星力量,如同被秋风扫过的落叶,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消息被吴军严格封锁,偶尔有零星侥幸逃回的溃兵,魂飞魄散地向留守官员报告遭遇不明身份的精锐骑兵袭击,也被那些早已习惯于太平、内心惊慌失措的晋阳官员们当作是小股流寇或胆大包天的马匪,并未引起足够重视。
或者说,他们即便内心有所怀疑和恐惧,在兵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也根本无力派出大军进行拉网式清剿,只能鸵鸟般地将头埋进沙子里,祈祷危机不要降临到晋阳城头。
在成功肃清了晋阳外围,确保了大军通行路线的安全,并初步制造了混乱与恐慌之后,韩匡嗣并未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贪功冒进。
他深知自己兵力的极限,也牢记着刘承珪和李莽的嘱托,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充当先锋和策应,配合主力,而非独立攻城。
“传令,全军向东南方向移动,至雀鼠谷隘口驻扎!严密监视晋阳及南方官道动向!”韩匡嗣审时度势,做出了最稳妥也最致命的决定。
雀鼠谷是从河东腹地通往晋阳方向的必经之路之一,地势险要,两侧山崖陡峭,谷道狭窄,易守难攻。
占据此地,如同一把铁锁卡住了咽喉,既可以扼守要道,阻止可能从其他方向回援晋阳的唐军,也可以在此依险休整部队,养精蓄锐,等待李莽率领的北伐主力的到来。
五千燕云突骑带着肃杀之气,悄然撤离了晋阳直接威胁范围,如同来时一样神秘,如同幽灵般隐入了雀鼠谷的崇山峻岭之中。
他们迅速扎下坚固营寨,派出大量精干哨探,如同天罗地网般严密监视着晋阳方向的一举一动,以及南面李莽大军可能到来的路径。
站在雀鼠谷的高处,已然可以遥遥望见晋阳城那模糊而雄伟的轮廓在远方天地相接处显现。
那座伪唐名义上的都城,北方的政治军事中心,曾经孕育了李存勖霸业、看似固若金汤的龙兴之地,此刻在韩匡嗣冷静的目光中,仿佛已经褪去了往日的神秘与威严,清晰地显露出其外强中干的虚弱本质。
李嗣源带走了它最锋利的爪牙和最坚硬的甲胄,而韩匡嗣,则已经将锋利的刀刃,无声无息地抵近了它最柔软的咽喉要害。
晋阳,近在咫尺,仿佛唾手可得。李嗣源和他的伪唐政权的命运,仿佛已经被一只无形而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正无可挽回地推向那万劫不复的深渊。魏州城下的困兽犹斗,血腥而绝望;晋阳周边的致命威胁,悄然无声却步步紧逼。这一动一静,一明一暗,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预示着这场决定北方最终归属的大战,即将迎来它最后的、也是最辉煌的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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