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洲的背影刚消失在屋门口,慕晴就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脚趾头在破布鞋里蜷了蜷。她盯着院中那摊被踩歪的水痕,王寡妇留下的脚印还印在泥地里,像只歪嘴蛤蟆。
“呸。”她朝地上啐了一口,“天天送蛋送蛋,你家鸡不下蛋能死啊?”
话音落,腕子上的银镯忽地一热,像是谁隔着布料轻轻呵了口气。她低头看了眼,镯子还是灰扑扑的旧样子,可那股暖意顺着脉门往上爬,直通心口,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你也是嫌吵得慌吧?”她对着空气嘀咕,“一群母鸡抢一只公鸡,吵得连你都不安生。”
屋里传来床板“吱呀”一声,江砚洲躺下了。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等呼吸声沉下来,才轻手轻脚关了窗,把帘子拉严实。顺手摸了摸他白日搁在桌上的军帽,帽檐有点歪,她用指头捋了捋,又放下。
回到炕上,她盘腿坐好,闭眼一沉,意识就滑进了“岁岁平安”。
四合院还是老样子,青砖灰瓦,檐下挂着一串风铃——那是空间自个儿长出来的,没人碰也叮当响。她熟门熟路先拐去粮仓,推门一看,差点撞墙。
红薯堆得冒了尖,小米占了三格大柜,白面口袋摞到房梁,底下还压着几筐萝卜,个个水灵得能掐出汁。田圃那边更夸张,新熟的一片萝卜刚收,地里又冒出嫩芽,绿油油一片,像是根本不用轮作。
“我啥时候种了这么多?”她挠头,“莫不是半夜梦游下地了?”
转身进暖房,红糖砖码得整整齐齐,蜜薯在竹筐里排排坐,角落还多了几包她没见过的压缩饼干,包装上印着“高能营养块”五个字,看着就靠谱。
她从夹层摸出个小本子,纸面光滑不沾灰,是空间产的“永不磨损记事簿”。翻开第一页,上面自动浮出几行字:“已用物资:碘伏棉球×5,黄油×1,蜜薯×3,压缩饼干×2……”
“哟,还挺智能。”她啧了一声,掏出铅笔开始记,“红薯入库×200斤,小米×150斤,萝卜×80斤……哎等等,这萝卜是不是昨天刚种的?一晚上就熟了?”
正嘀咕着,院墙“嗡”地轻震了一下。
她抬头,发现东边的田圃凭空扩出半亩地,泥土松软,泛着微光,像是刚被犁过。
“谁动我地?”她跳起来就要抄家伙。
四下无人。风铃响了两声,墙角忽然冒出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包种子,叶片状的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讲个笑话,送你早春白菜。”
她愣住,随即反应过来:“笑得多,地就大?”
脑子里闪过白天江砚洲被她气得耳尖通红的样子,她“噗”地笑出声:“我说江哥你耳朵红得像煮虾,他还真低头去摸——哎哟这人,憨得能种地!”
话音刚落,布包底下又钻出一包新种子,标签写着“稀有:红辣椒”,附言:“再讲一个,送你一季火辣。”
“行吧。”她盘腿坐下,掰着手指头开始自说自话,“说个冷的啊——有个地主特别抠,临死前让儿子把他埋在粮仓底下,说‘我死了也得看着粮食’。结果下葬那天,坟塌了,为啥?”
她顿了顿,自己接:“因为穷鬼压不住土!”
风铃“叮”地一响,墙角又冒一包种子,这次是“小葱”。
“哎哟你还爱听?”她乐了,“那再来个——村头老李头养了头驴,天天骑去赶集。有一天驴不走了,趴地上不动。老李头急了,踹两脚,驴抬头说:‘你骑我也就算了,咋还让我背秤砣?’”
她说完自己先笑倒,滚在炕上直拍腿:“秤砣!哈哈哈,驴都比人精!”
银镯又是一阵暖,田圃边缘“啵”地再扩出一垄地。
“行了行了,再笑下去我脸都要僵了。”她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泪,正要合上本子,忽然听见院外有动静。
“谁?”她瞬间绷直。
没回答,但有布料蹭树皮的声音。
她抄起炕边的扫帚,轻手轻脚摸到窗边,掀开条缝往外看。
江砚洲蹲在老槐树底下,军装没脱,左腿曲着,右手撑地,额角隐隐有汗。月光照在他脸上,眉头拧成疙瘩,明显在忍痛。
“半夜三更蹲这儿当门神?”她压着火气,一把推开窗。
他猛地抬头,眼神一慌。
她二话不说,从空间抓出两块温热的蜂蜜饼干,直接扔出去,正砸他胸口。
“再蹲下去,腿就废了。”她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楚,“吃点甜的,滚回去睡。”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饼干,愣了几秒,慢慢拆开包装,咬了一口。嘴角极轻地往上提了提,收进兜里,起身往屋走。
路过她窗前时,脚步顿了顿。
她以为他要说啥,结果他只是把军帽扶正,脚步放得更轻,像怕惊了谁的梦。
她盯着那背影,半天没动,最后小声骂了句:“傻狗。”
回到炕上,她又钻进空间,把刚才的对话写进本子:“江砚洲,夜间守树,疑似腿伤未愈。投喂饼干×2,情绪反应:轻微嘴角上扬,判定为‘高兴但不敢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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