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舀起一大勺汤,连白菜带汤塞进嘴里,咀嚼时发出满足的呜咽:“我能尝到!我能尝到走地鸡的味道!”日向子的舌头在口腔里灵活地转动,像在清点失而复得的珍宝,“走地鸡的肌苷酸含量比笼养鸡高0.3mg/100g,会在舌尖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坚果香,像炒过的南瓜子!笼养鸡永远没有这种味道,那是鸡在田埂上啄过谷粒、追过蝴蝶才有的味道!”
幸平城一郎闭着眼睛,嘴角却微微上扬。他没有急着喝汤,而是先夹起一片白菜,放在鼻尖轻嗅。然后才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牙齿切断白菜纤维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细胞破裂的细微触感——汁液在口腔里飞溅,带着植物特有的青涩与清甜,那是95℃蒸汽精心保留的生命力,是白菜在高温中最后的呼吸。“这才是‘清’啊。”老人低声感叹,声音里带着释然,像放下了一桩压了几十年的心事,“不是没有杂质,而是所有的‘杂质’都各得其所。就像天空要容得下乌云,大海要容得下泥沙,人才算真正活过。”
评委们的反应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圈越来越大的涟漪。
堂岛银端着汤碗,手指轻轻敲击着碗沿,发出“笃、笃、笃”的轻响,节奏像旧时茶馆里的醒木。他的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凝重——这汤的力量,已经超出了“美味”的范畴,像一把双刃剑,既能唤醒最温柔的记忆,也能撬动最危险的平衡。
最左侧的老评委放下汤匙,望着那道贯通天地的光柱,突然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古日语喃喃念起了谚语:“食者,天地之精也;味者,阴阳之和也……过清则寒,过浊则滞,中和为道啊……”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在推演某种古老的卦象。
连一直面无表情的评审团主席都动了。他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幅度比平时大了三倍。放下碗时,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阳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细密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水珠,坠落在亚麻衬衫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更诡异的是,他们身上的亚麻衬衫开始出现裂纹。先是绘里奈的袖口,一道细微的纹路顺着布料的经纬蔓延,像被晒干的河床;接着是日向子的后背,布料纤维因快速收缩而绷直,发出“嘶”的轻响,裂纹像树枝一样分叉;最后连主席胸前的衬衫都裂开了,细密的纹路从领口一直延伸到腰间——汤的热力让体表温度在三分钟内升高了4℃,汗水还没来得及渗出就被蒸发,导致布料纤维因急剧收缩超过承受极限。
但没人在乎这些。他们的注意力全被那碗汤攥在手里,仿佛那不是料理,而是能映照灵魂的镜子。有人因为想起童年的灶火而眼眶湿润,有人因为尝到土地的味道而嘴角含笑,有人则因为触摸到天地的平衡而神情肃穆。这碗汤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每个人心底最深的羁绊,又像一张网,将所有人的情感都兜在里面,在光柱下轻轻摇晃。
李浩站在料理台后,看着这一切,后背却沁出了一层冷汗。手腕上的终端还在疯狂闪烁,红色的警报灯刺得他眼睛发痛,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屏幕上的“18Hz次声波”字样越来越亮,几乎要从光屏里跳出来。他的指尖已经开始发麻,那种麻痹感从指腹蔓延到掌心,顺着小臂往上爬,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下游走——这是次声波共振对神经造成的影响,也是危险的预警。
他想起爷爷的话:“好的料理能通神,也能招鬼。”这碗《宇宙初开》确实做到了“通神”——它唤醒了记忆,连接了天地,可那道越来越宽的裂缝,还有终端里不断跳动的“黑暗料理界”预警,都在告诉他:这场“味觉核爆”的威力,早已超出了料理的范畴。
它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不仅激起了情感的涟漪,更在现实与未知之间撕开了一道口子。那些流动的光点里,除了温暖的记忆,似乎还藏着别的东西——一种古老、冰冷、带着恶意的气息,正顺着光柱往下爬,一点点渗透进赛场的空气里。
李浩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知道,这场以“清”为名的较量,从这一刻起,才真正露出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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