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飨祭的中期盘点像场没有硝烟的审判,远月学园那间铺着深红色地毯的会议室里,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铅块。长桌是用整块巴西红木打造的,木纹在顶灯的照射下像条沉默的河流,各店铺的账本在桌面上一字排开,纸页边缘的磨损、墨迹的浓淡,甚至夹在里面的小票褶皱,都成了无声的证词。长桌尽头的鎏金座钟滴答作响,黄铜钟摆每一次摆动,都像在各店铺负责人的心上敲下重锤——今天,这些账本上的数字将决定谁能在月飨祭的后半程获得更多的宣传资源,谁又该被贴上“资源浪费者”的标签,连店铺的位置都可能被重新调配。
一色慧的关东煮屋账本被放在最左侧,牛皮纸封面已经磨出了细密的毛边,边角处还沾着点浅褐色的汤汁痕迹,像是某次算账时不小心溅上的。翻开内页,蓝黑钢笔的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每页都记着食材的用量与消耗,精确到令人咋舌:“10月15日,学园农场秋萝卜30斤,直径5-7cm,浸泡3小时后投入汤底,去皮切块后净重27.6斤,出成率92%;柴鱼50克,选用本枯节,刨成0.1mm薄片,与北海道宗谷昆布(20克,浸泡16小时)共熬12小时,汤底yield 8升,其中6升用于当日售卖,剩余2升移交榊凉子发酵工坊用于调制味噌。”末尾用红笔标注的日均客流300+不算起眼,但利润率那栏用红笔圈出的35%却像颗安静的星辰,在一众数字中格外醒目。这背后藏着极星寮的生存智慧:学园农场直供的秋萝卜每斤比市场价低40日元,柴鱼与昆布的边角料用来熬制员工餐的汤底,萝卜皮被悠姬切碎拌进山椒酱,连客人用剩的竹签都被丸井善二收集起来,捆成小把当柴火烧——一分一毫都没浪费,账本最后一页贴着张手绘的“食材利用流程图”,像幅精密的电路图,每个节点都标注着“再利用方向”。
“极星寮这是在玩过家家吗?”薙切爱丽丝的声音像冰块砸在玻璃上,她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指尖划过榊凉子的账本,发出“刺啦”的刺耳声响。凉子的账本是活页本,淡绿色的纸页上用铅笔写着明细,每页都夹着对应的采购小票,连便利店买的保鲜膜都有凭证:“玻璃罐损耗3个(口径10cm,高度15cm,因客人拍照时碰倒摔碎,已从营收中扣除成本)、米麴原料20斤(其中5斤用于调试‘米麴巧克力’新配方,失败品已制成员工下午茶)、电费1500日元(恒温发酵箱设定25℃,每日运转18小时,夜间降至18℃保温以节省能耗)。”利润栏那行28%的数字虽然不如一色慧,却比爱丽丝的账本体面得多。爱丽丝嗤笑一声,将自己的电子账本往桌上一摔,平板电脑的金属外壳与红木桌面碰撞发出闷响,屏幕上的客流数字2000+用加粗的橙色字体显示着,像团跳跃的火焰。可当她划到成本明细页时,那串长长的数字足以让人倒吸冷气:液氮费36万日元(含紧急配送费8万)、生物打印机耗材8万(含可食用墨水3.2万)、进口玫瑰糖浆(法国产,72%浓度)关税12万……算下来利润率只有15%,连凉子那间“靠微生物慢悠悠干活”的发酵工坊都比不上。她烦躁地用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把“顾客体验成本”这栏拉得特别长,里面甚至包含了“液氮烟雾特效调试费”,仿佛这样就能让那个难堪的利润率数字显得不那么刺眼。
叶山亮的账本被放在长桌中间,牛皮封面沾着点咖喱叶的橙黄色粉末,像是算账时不小心蹭上的。前几页的字迹潦草得像鬼画符,墨水在纸页上洇出毛边,“香料茶饮站预算”那页被划了无数道粗重的横线,墨迹透到背面,几乎要把纸页戳穿。旁边用箭头指向新的标题“便携烤串收支”,箭头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火焰图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但越往后翻,字迹越显沉稳,甚至能看出书写者心境的变化——从最初的潦草焦虑,到后来的从容笃定,连数字的排列都变得整齐起来。“10月16日,鸡腿肉15公斤,剔除筋膜后净重13.8公斤,腌制后串成172串,售罄;香料损耗:咖喱叶5克(因烤糊废弃)、藏红花0.3克(受潮结块),已计入成本。”日均客流从第一天的200涨到800,最后一页用红笔写的利润率40%像枚勋章,红得刺眼,让旁边几位店铺负责人的脸色都暗了暗。汐见润坐在叶山亮旁边,手里捏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株香料植物,她翻开本子补充道:“我们的复购率很高,有位在附近写字楼上班的客人,ID是‘香料爱好者’,连续三天每天来买三次烤串,中午当午餐,下午三点当点心,晚上七点带回家给孩子当夜宵。”她指着本子上的顾客画像:“登山客占30%,主要购买微辣款;带孩子的家庭占25%,偏爱香草味;回头客稳定在40%,会主动询问当日特调酱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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