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异常食材的警报
远月度假村的后厨藏在半山建筑群的怀抱里,背靠成片的香樟树,清晨的雾霭还没完全散去,透过双层隔音玻璃看出去,只能看到模糊的绿色轮廓。玻璃内侧蒙着一层极薄的水汽,阳光穿过时被折射成细碎的光斑,落在不锈钢料理台上,却没让那片冰冷的金属多添几分暖意——这种专业料理台为了耐刮耐热,表面经过特殊处理,常年维持着近乎恒温的凉感,连盛夏的热气都难捂热。
幸平创真站在料理台前,白色厨师服的领口系得规整,袖口却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线条。他刚结束绕着度假村山路的五公里晨跑,额角还沾着没干透的薄汗,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厨师服前襟,晕开小小的湿痕。但他毫不在意,指尖已经迫不及待地抚过案板上的食材,眼里亮着对新鲜食材的热切。
案板中央躺着一块巴掌大的澳洲和牛M9,是他前一天特意跟采购部打招呼留的顶级货。肉色是均匀的浅红,像上好的玛瑙,雪花状的油花细密地分布在肌肉纤维间,连纹理都透着精致。创真伸出食指,轻轻按在肉面中央——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肉质的弹性,按下的凹陷在松开的瞬间就迅速回弹,带着新鲜牛肉特有的紧实感。他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右手下意识地握住了挂在腰间的主厨刀。
这把刀跟着他好几年了,刀柄被常年的汗水和掌心温度浸得泛出温润的琥珀色,边缘还能看到细微的使用痕迹。刀刃经过反复打磨,在晨光下亮得晃眼,连刀刃上的弧度都透着熟悉的亲切感。创真手腕微沉,刀刃贴着案板边缘轻轻一蹭,发出清脆的“噌”声,像是在跟老伙伴打了个招呼。
“唰——”刀刃带着利落的风声落下,本该像切黄油般毫无阻滞的触感,却在切入肉面三分之一时突然顿住。就像锋利的刀突然撞上了细铁丝,刀刃被一股莫名的阻力卡了一下。创真眉心微蹙,左手按住牛肉防止滑动,右手手腕加了几分力道,缓慢地往下压。刀刃在肉质里摩擦着前进,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终于切透了整块牛肉,却在提起刀的瞬间,带出了几缕异样的东西。
那是几丝泛着淡蓝色的筋膜,细得像绣花针,却紧紧地缠在肉的断面处,和正常牛肉半透明的乳白色筋膜截然不同。蓝筋膜在光线下泛着冷幽幽的光泽,像细碎的玻璃丝混在肉里,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奇怪。”创真放下刀,伸出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捏住其中一缕蓝筋膜。指尖传来的触感比普通筋膜韧得多,不像正常筋膜那样一捏就软,反而带着点类似晒干海带的韧性,还能轻轻拉长。他把筋膜举到灯光下,仔细观察——蓝筋膜的纹路里竟藏着细碎的反光点,像是掺了极细的金属粉末,凑近鼻尖时,一股带着金属味的腥气猛地钻进鼻腔。
那味道绝不是新鲜牛肉该有的淡淡血腥,反而像生锈的铁钉泡在水里,再混上一点海水的咸涩,呛得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创真把蓝筋膜放在鼻尖下又闻了一遍,确认那股金属味不是错觉,甚至还能隐约闻到一丝类似消毒水的微弱气息。
他把切开的牛肉翻过来,用指尖轻轻扒开断面处的肌肉纤维。这一扒,才发现蓝筋膜不止表面那几缕,还像植物的根系般往肉芯里延伸了一小段,缠绕在油花之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今天从供应商新到的澳洲和牛,怎么会这样?”创真喃喃自语,伸手从旁边的食材盒里拿出一块普通的牛肉,同样切成两半。
普通牛肉的筋膜是半透明的乳白色,捏在手里软乎乎的,稍微用力就能捏碎,碎成细小的絮状。而那块蓝筋膜,就算用指尖反复揉搓,也只是稍微变细,依旧保持着完整的形态,甚至在拉扯时能拉到原来的两倍长,扯断的瞬间还发出轻微的“嘶”声,像撕裂薄塑料的声音。
“像是被什么东西改造过。”创真的眼神沉了沉,指尖反复摩挲着蓝筋膜,脑海里突然闪过上次比赛的画面——才波朝阳的代理人拿出的那盘基因编辑红薯,也是这样带着诡异的颜色,藏着不合常理的特性,连味道都透着股人工改造的痕迹。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就在他陷入沉思时,后厨的推拉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带着外面的微凉空气一起涌了进来。一色慧提着个棕色的牛皮纸袋走进来,浅灰色的休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里面的白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透着几分随性。他手里还攥着个敞口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圆滚滚的东西,走路时袋子轻轻晃动着。
“早啊创真,看你一大早就在折腾,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一色慧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脚步轻快地走到料理台前,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案板上的异常牛肉和那缕蓝筋膜时,语气突然顿住,笑容也淡了几分。
“先别说我的,你看看这个。”一色慧把手里的透明塑料袋放在案板上,指着里面的东西说。创真凑过去一看,顿时愣住——袋子里装着三个拳头大的红薯,可模样却跟普通红薯差了太多。红薯的表皮不是常见的红褐色,而是泛着暗沉的土黄色,像蒙了一层灰,表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纹路,深一道浅一道的,像老人手背松弛的皮肤,连摸上去的触感都粗糙得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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