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州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那个曾经走到哪里都被人恭敬地唤一声“沈总”的沈知远,终究消失在了权势与利益的争斗中,只留下一些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回家的第二天,江寻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走进了写字楼,站在律所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拿出那张几乎要被遗忘的工牌,轻轻刷向门禁。
“叮——”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真的……还能进来,她,竟然真的还是这家律所的实习律师。
走进律所,前台已经换了新面孔,女孩挂着职业微笑,以为她是客户,热情地招呼。江寻勉强笑了笑,径直走向实习律师所在的办公区。
办公区里,一个正埋头整理卷宗的女孩无意间抬头,看到她,先是愣住,随即猛地站起身,失声尖叫:“江律?!天啊!江寻!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声惊呼,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原本有些嘈杂的办公区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声浪。
“江寻?真的是你!”
“哇!江律你消失这么久去哪儿了?”
“我们还以为你……”
几个相熟的旧同事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脸上洋溢着真诚的惊讶和喜悦。也有新来的律师不认识她,但听到旁人的议论,也立刻投来好奇又带着几分“原来就是她”的探究目光,低声交头接耳。
“她就是江寻啊……那个在沈总订婚宴上……”
“听说她之前业务能力很强的……”
“消失了半年多,居然又回来了……”
江寻被围在中间,感受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目光,心绪复杂。她努力维持着镇定,一一回应着旧同事的问候,笑容却有些勉强:“出去散了散心……嗯,回来了……还好,还好……”
寒暄过后,她逃离般,快步走向傅律的办公室。站在门前,再次深呼吸,才抬手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傅律熟悉的声音。
江寻推门而入。
傅律正伏案写着什么,抬头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他放下笔,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江寻。
她换上了久违的职业装,试图找回曾经的干练,但西北的风霜似乎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皮肤不再是都市精英的白皙,很健康,却也略显粗糙。
眼神深处是疲惫与沧桑,尽管她努力挺直脊背,但那套合身的西装穿在她身上,不知怎的,总透出一股……刚摘下草帽,拍掉泥土就匆匆进城的“果农”的违和感。
傅律往后靠在椅背上,语气有些调侃:“呦,舍得回来了?看起来,你这半年在西北大地‘疗养’得还挺……滋润?”
江寻走到办公桌前,垂下眼睫:“傅律,你就别挖苦我了。”
傅律敛去笑意,没再继续挖苦她,转身从身后的文件柜里,取出一个木盒,他打开盒盖,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几样东西。
他先拿起一个深蓝色的硬皮小本,轻轻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这个,是你的执业证。他走之前,不知道用什么条件和主任做的交换,总之,代价……非常大,主任顶住了压力,才把你的证,完好无损地‘保’了下来。”
那本小小的证书,此刻却像有千斤重。
接着,他拿起一个黑色的丝绒戒指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设计独特的女戒——戒托被巧妙地设计成天秤的形态,中间镶嵌的钻石闪耀着璀璨的光芒,象征着法律与公正,也仿佛是他对她职业理想无声的致敬与懂得。
“这是他当时准备的对戒,专门找设计师定制的,他的那枚,他自己带走了,这枚,是你的。”
江寻颤抖着手接过,指尖触碰到冰凉的丝绒,打开盒子的瞬间,看到那枚独一无二的戒指,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冷的钻石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傅律又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放在证书旁边。
“这是他留给你的……补偿……里面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他……向来不会亏待……他在意的人。”
江寻觉得“补偿”二字格外刺耳。
最后,他拿起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里面有硬物碰撞的哗啦声,他先是从里面掏出一把金属钥匙。
“这是他房子的钥匙。”然后,他晃了晃那个文件袋,“这里面,是一些产权证明文件。”他站起身,将木盒的盖子盖上,示意江寻自己抱着,“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没有开车,沉默地走在玄州的街道上,大约二十分钟后,傅律在一处位置极佳的临街商铺前停下,他掏出钥匙,打开了玻璃门。
江寻抱着盒子走进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商铺内部已经全部装修完毕,风格简约而大气,利落的线条,沉稳的色调,专业的灯光设计,分区明确——开阔的接待区,私密的洽谈室,甚至预留了小型会议室和档案室的空间。每一处细节,都完全符合一家专业律所的需求和格调,比她曾经幻想过的自己的律所,还要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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