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生意稳定后,田家的日子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变化最大的,要数田明雪。
摆脱了渣男赵卫东的阴影,又靠着编花环、做手工挣到了体己钱,这个十八岁的姑娘像是被雨水浇灌过的花骨朵,一下子绽开了。
她爱说爱笑了,走路也挺直了腰板,眼睛里有了光。
这天,田明雪去村头代销点买针线,回来时脸蛋红扑扑的,嘴角还抿着笑。
关茵茵正坐在院子里检查新收的金银花,抬眼一看,心里就猜到了七八分。
哟,这是遇见啥好事了?捡着钱了?
田明雪吓了一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没、没有!二嫂你别瞎说!
关茵茵放下手里的簸箕,抱起胳膊:
田明雪,你从小到大撒谎就没成功过。
说吧,是村东头那个给你塞糖的李二狗,还是村西头那个帮你挑水的张三娃?
都不是!田明雪跺脚,是...是赵栋梁...
赵栋梁?
关茵茵想起来了,是村里那个去年刚退伍回来的小伙子。人长得精神,话不多,但干活是一把好手,家里父母也都是老实人。
他咋了?
就...就在代销点门口碰见了,田明雪声音越来越小,他帮我付了针线钱...还说...说我编的花环好看...
关茵茵挑眉:就这?
他还说...明天想去后山砍柴,问我要不要一起去采点野花...田明雪的声音细若蚊蝇,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关茵茵心里门儿清。
这赵栋梁,是对明雪有意思了。
平心而论,赵栋梁条件不错,人也正派,比那个赵卫东强了八百倍。
你自己咋想的?关茵茵问。
田明雪扭捏着:我...我觉得他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他家里...
他家里咋了?他爹妈不是挺通情达理的吗?
我是怕...怕人家嫌我以前...田明雪低下头,声音里带着自卑。
关茵茵最看不得她这副样子:
以前咋了?以前你眼瞎遇见过人渣,又不是你的错!
他赵栋梁要是敢嫌弃这个,趁早滚蛋,算我看走眼!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王婆那特有的、尖酸刻薄的嗓音,像是在跟什么人,声音却大得故意让院里人听见:
...哎哟,现在的小姑娘啊,心气儿可高了!
被人退过亲的,还挑三拣四呢!
整天抛头露面卖笑,能是什么好人家教出来的...
田明雪的脸瞬间白了。
关茵茵眼神一冷,抄起墙角的扫帚就往外走。
二嫂!田明雪赶紧拉住她,别...
别什么别?关茵茵甩开她的手,人家都堵门口骂街了,还当缩头乌龟?
她一把拉开院门。
王婆正跟几个长舌妇站在不远处,说得唾沫横飞。看见关茵茵出来,声音顿了顿,但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却没变。
哟,王婶,这么闲啊?关茵茵皮笑肉不笑,家里粪坑掏完了?还有空在这满嘴喷粪?
王婆脸色一变:关茵茵你骂谁呢!
谁接话我骂谁!关茵茵把扫帚往地上一杵,怎么,上次的教训没吃够?脸又痒了?
一个妇人赶紧打圆场:茵茵,王婆就是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关茵茵目光扫过那几个妇人,我看你们是吃太饱撑的!
我家明雪行得正坐得端,靠自己双手挣钱,不比某些整天东家长西家短、靠嚼舌根子活的人强?
再让我听见谁在背后乱嚼,别怪我撕烂她的嘴!
王婆被骂得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我说错了吗?她田明雪不就是被赵卫东甩了...
放你娘的屁!关茵茵直接打断,是我家明雪看清了那个人渣,不要他了!
怎么,你王婆是收了赵卫东好处,还是看你家那个歪瓜裂枣的儿子没人要,嫉妒我们明雪有人追?
这话戳到了王婆痛处,她儿子都快三十了还没说上媳妇。
你...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关茵茵上前一步,气势逼人,我警告你王婆,还有你们几个!
以后再敢败坏我家明雪名声,我天天上你们家门口,把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破事全抖搂出来!
看谁先没脸!
那几个妇人被她吓得不敢说话,拉着气得浑身发抖的王婆赶紧走了。
关茵茵冷哼一声,转身回院,看见田明雪站在那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哭什么哭!关茵茵皱眉,为那种人气哭,值得吗?
二嫂...田明雪哽咽着,她们这么说,赵栋梁他家里要是听了...
听了又怎样?关茵茵语气斩钉截铁,他赵栋梁要是个明白人,就不会信这些鬼话!
他家里要是因为这些风言风语就看低你,那这样的婆家,不嫁也罢!
她拉着田明雪的手,语气缓和了些:
明雪,你记住。
女人这辈子,不是非得靠嫁人才能活。
你自己有手有脚有本事,比什么都强!
好的姻缘是锦上添花,没有,咱们自己也能活成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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