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说,该怎么办?!”沈老夫人,第一次感到了,一丝无力的恐慌,“难道我们就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被一个贱婢,逼到公堂之上,丢尽我们沈家列祖列?的脸面吗?!”
“不……”沈修德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
“此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她要的不是脸面,是钱。”他缓缓道,“七十三万两,她一个商贾,不可能不动心。”
“我明日,便亲自,去一趟‘疏影阁’。我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柳掌柜,胃口到底有多大。”
他想用的是……收买。
他以为,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一门可以讨价还价的生意。
他却不知,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的时候,这世间的任何金钱与权势,在她的眼中,都早已……一文不值。
……
丞相府的这场风波,虽然被刻意地压制了下来。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春桃那辆,高调的紫檀木马车,在相府门前,停留了足足一个时辰。她与门房的那番,充满了火药味的对话,更是被,无数有心人,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很快一则,比“凛王府闹鬼”更具爆炸性的流言,便以一种星火燎原般的态势,在整个京城的上层圈子里……悄然传开。
——听说了吗?‘疏影阁’的柳掌柜,昨日,去了丞相府!
——何止是去了!听说,是去讨债的!
——讨债?讨什么债?
——你还不知道?是为她那位,已经死了的故主,前凛王妃沈璃疏,讨债!听说啊,那凛王妃,留下了一本账本,上面清清楚楚地记着,这些年,她和她母亲的嫁妆,是如何被沈家,给一点点掏空的!总数,有七十多万两呢!
——我的天!七十多万两!这沈家,也太不是东西了吧!简直是……吃绝户啊!连自己女儿的嫁妆都算计!
——可不是嘛!怪不得,那沈王妃,年纪轻轻,就郁郁而终了。摊上这么个,吸血鬼似的娘家,能活得长久……才怪了!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沈相平日里,看着道貌岸然,一副清流领袖的模样。没想到背地里,竟是如此的龌龊不堪!
流言,是最好的武器。
它杀人于无形,诛心于无声。
仅仅三天时间,沈修德的声誉就像瀑布,如“飞流直下三千尺”般直线下降。在朝堂之上,他的同僚们看他的目光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像以前那样友善和尊重,而是充满了怀疑和疏离。
那些曾经得到过他提拔的官员,原本与他关系密切,但现在也开始有意无意地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们或许担心被牵连,或许觉得沈修德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权势和影响力,不值得再去攀附。
而这,正是灵素想要看到的。
她要的……不仅仅是钱。
她要的是,先从名声上,将沈家彻底地搞臭。
让这堵看似坚不可摧的高墙,从内部开始腐烂,崩塌。
……
东宫,书房。
太子顾怀瑜,听着暗卫的汇报,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好!好一招‘釜底抽薪’!好一招‘借刀杀人’!”他抚掌大笑。
他身边的谋士范先生,也是一脸的叹服与后怕。
“殿下,这灵素姑娘,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先是以‘安宫牛黄散’,卖了您一个人情,让您……不好意思,再插手她与凛王府之间的事。”
“紧接着,她便毫不犹豫地将矛头,对准了丞相府。她知道,沈相是您一直想除掉,却又找不到合适机会的心腹大患。她这是在逼您……站队。”
“更是在将一把,最锋利的刀,递到您的手上啊!”
“是啊。”顾怀瑜的眼中,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芒,“这份‘大礼’,本宫若是不收,岂不是太辜负美人的一番心意了?”
他立刻……下达了命令。
“传本宫的口谕,给京兆尹。告诉他,‘疏影阁’状告丞相府一案,他必须,公事公办。若有任何人敢从中作梗,徇私枉法,让他直接来东宫……找本宫!”
他这一道口谕,等于是彻底地断了沈修德,所有想要私了的念想。
也等于是,向全天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站在了,“正义”的这一边。
……
凛王府内,顾临渊也听说了此事。
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
灵素那包“安宫牛黄散”,确实是神药。他服下之后,高烧,便退了。神志,也恢复了清明。
可清明,对他而言,却是更大的……折磨。
因为,他只要一闭上眼,那三场血淋淋的梦境,便会不受控制地在他的脑海中……反复上演。
他不敢睡。
也……睡不着。
他只是睁着眼,看着头顶,那空洞的华丽的帐幔,一遍遍地咀嚼着自己的罪孽。
当福伯将“疏影阁”状告丞相府,追讨七十三万两旧账的消息,告诉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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