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的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死寂的中军大帐内,轰然炸响。
“我要以‘解药’为饵,设一个局,将那支藏在暗处的下毒的蛮族精锐,一网打尽!”
“而这个局,需要你,凛王顾临渊,做我手上那把最锋利的,也是最义无反顾的刀!”
整个大帐之内,鸦雀无声。
独臂将军张谦,和身后那一众黑甲军的将领们,都用一种,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那个,身形纤弱,言语间,却仿佛能吞吐山河的女子。
他们的大脑,已经彻底无法处理,眼前这一波三折,匪夷所思的变故了。
从滔天的瘟疫,到起死回生的神迹;从军心溃散的绝望,到另有奇毒的惊天阴谋;再到,如今这个年轻的女子,竟要以自己为诱饵,去设局,反杀,那支隐藏在暗处的……神秘的蛮族精锐!
这……这已经不是,用“胆大包天”可以形容的了。
这简直是,疯狂!是在与死神……共舞!
而跪在帐篷中央的顾临渊,在听到她这句话的瞬间,那双早已被悔恨与痛苦,填满的死灰般的眼睛里,第一次重新燃起了一簇,微弱的却又亮得惊人的火焰。
那火焰,名为“希望”。
不是,活下去的希望。
而是,赎罪的希望。
他看着她,看着那个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之时,依旧冷静地掌控着整个棋局的女子。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或者说,这是他,唯一能为她,为这三万将士,做的唯一一件事。
“好。”
一个沙哑的,破碎的字,从他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他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他的脊背,却在这一刻重新挺得笔直。
他不再是,那个一心求死的罪人。
他变回了,那把属于她的最锋利的刀。
“总司大人,”张谦终于,从那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上前一步,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焦急与担忧,“万万不可啊!此计,太过凶险!黑风崖,乃是蛮族圣地,守卫森严,高手如云。您与王爷,只带一支小队深入虎穴,与送死……有何区别?!”
“是啊,总司大人!”那个曾经被灵素……当众折服的校尉牛犇,也跟着瓮声瓮气地说道,“您如今,是我黑甲军的定海神针!您的安危关乎着,我们所有人的性命!我等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去冒此奇险!”
“请总司大人,三思!”
帐内,所有的将领,竟不约而同地单膝跪地……齐声恳求。
他们的脸上,再无半分的质疑与不敬。只有发自肺腑的担忧与忠诚。
灵素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知道,她已经彻底地征服了这支……大周最骄傲的军队。
“诸位将士,请起。”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我意已决。”
她走到那张,巨大的军事沙盘前,目光冷静地扫过那复杂险峻的北境地形。
“置之死地而后生,此乃,兵家常道。如今,我军看似,暂时稳住了疫情。但‘牵机引’之毒,一日不解,便如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利剑,随时都会落下。”
“我们没有时间,去慢慢地等待京城的援军,更没有资本,去与那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慢慢地耗下去。”
“唯一的办法,便是以雷霆之势,直捣黄龙,夺回解药,彻底斩断他们的图谋!”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座,代表着“黑风崖”的模型上。
“你们以为,我只是,在赌吗?”她忽然,冷笑一声。
“不。”
“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她转过身,看着顾临渊,问道:“王爷,我问你,若,你是北蛮那位,负责此次下毒的,指挥官。在得知自己的斥候失踪,解药信物遗失之后,你会怎么做?”
顾临渊看着她,那双死灰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属于“战神”的,敏锐的精光。
他沉吟了片刻,沙哑地道:“我会,立刻,加强黑风崖的戒备。同时派出,最精锐的斥候,潜入大营附近,探查虚实。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是否已经发现了‘牵机引’的秘密,更不知道,我们是否已经拿到了解药。”
“不错。”灵素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所以他们现在,比我们更紧张,更被动。”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他们的这份紧张与被动,为他们送去一个他们最想看到的‘事实’。”
她拿起一枚,代表着自己的红色令旗,插在了沙盘上。
“明日,我会对外宣称,‘牵机引’之毒,虽然,已被我初步破解。但其解药,尚缺一味,极其罕见,只生长于极寒之处的‘龙血花’,方能彻底根除。而此花,据古籍记载,只在黑风崖附近的绝壁之上,有迹可循。”
“同时我会挑选一百名,症状最轻的士兵,公开为他们,施展‘金针渡穴’之术,造成一种我正在不惜耗损自身元气,为他们,强行续命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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