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全,这位在朝堂之上,以“君子”之名,屹立了数十年的三朝元老,如同丧家之犬般,从贤王府那幽深的密道中,仓皇逃出。
他的身上,还沾染着,那地下练武场里,浓重的血腥与腐臭。他的脑海中,还在回响着,贤王顾子期那,温润如玉,却又,冰冷得,如同毒蛇信子般的声音。
“我要这大周的天下,在同一日,更换三位主人!”
他知道,那个被他亲手扶持起来的“贤王”,早已不是什么与世无争的闲散王爷。
他是一头,隐忍了二十年,早已被仇恨与欲望,喂养成最凶猛,最可怕的恶鬼。
而他安道全,不过是这头恶鬼,用来撬动整个天下的第一块,也是最愚蠢的垫脚石。
他回到了太师府,将自己,锁在书房。他没有,再砸碎任何东西,也没有再发出任何无能的狂怒。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三日后,那场注定要血流成河的皇家祭典之上。
……
第二日,清晨。
一道来自宫中的圣旨,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传遍了京城所有王公贵族的府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日后,乃先皇后仁孝恭德皇后之忌辰。朕心悲恸,感念先皇后懿德,将于皇家寺院‘大相国寺’,亲设法会,为先皇后,祈福超度。届时,太子、诸王、及在京三品以上文武百官,皆需随行。护国总司灵素,医道通玄,德高望重,特命其,随驾祈福,以慰先皇后在天之灵。钦此。”
这道圣旨,表面上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为先皇后举行祭典,是皇帝的孝心,是皇家,每年例行的公事。
可在那些,真正懂得京城这盘棋局的有心人眼中。这道圣旨,却处处透着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息。
第一,时机不对。往年的祭典,多在秋分时节。而今年,却提前了整整一月。
第二,地点不对。皇家祈福,多在守卫森严的,皇家太庙。而大相国寺,虽是皇家寺院,却位于城西,三面环山,地势复杂,乃是兵家最忌讳的……遇伏之地。
第三,也是最不寻常的一点——特命,护国总司灵素,随驾。
一个无官无爵,以“医女”身份,立于朝堂的女子,竟有资格,参与如此私密,如此重要的皇家祭典?
这是恩宠?还是……试探?
一时间,整个京城,暗流汹涌。
所有的人,都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息。
……
皇家医署,内堂。
灵素,正静静地听着春桃,汇报着从外面打探来的消息。
“姑娘,如今外面都传疯了。”春桃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忧虑,“都说陛下此举,是为了进一步抬高您的地位,甚至……甚至有人说,陛下,是想将您指婚给太子殿下,让您成为未来的皇后。”
“皇后?”灵素闻言,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是说不出的嘲讽,“春桃,你觉得,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是那种会将一个不受他掌控的女人,放在自己儿子身边的人吗?”
“那……那陛下他,究竟是何用意?”
“他是在设局。”灵素的目光,望向窗外,那灰蒙蒙的天空,眼神深邃而冰冷。
“他既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太子。更不相信,那个看似与世无争的贤王。”
“他将我们所有人,都放在了大相国寺,那个最危险,也最利于观察的棋盘之上。”
“他想看看,当所有的牛鬼蛇神,都登场的时候,谁会先露出自己的马脚。”
“他想做那个,坐山观虎斗的……渔翁。”
春桃听得,心惊肉跳。
“那……那姑娘,我们,还去吗?这分明是……一个陷阱啊!”
“当然要去。”灵素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陷阱有时也是最好的……舞台。”
“既然所有的人都想看戏。那我便如他们所愿,为他们唱一出最精彩的……压轴大戏。”
她站起身,走到那,一整面墙的药柜前。
“春桃,传我的令。从今日起,医署,闭门谢客。所有医官,全力配合我做三件事。”
“第一,准备解毒之药。”
她从药柜中,取出数种看似寻常,实则极其讲究的药材。
“甘草,味甘,性平。入十二经。有解百毒之功,故在中医方剂中,素有‘国老’之称。其既能调和诸药之烈性,又能缓急止痛,清热解毒。取最好的炙甘草十斤,研磨成粉。”
“绿豆,性凉,味甘。能清热解毒,消暑利尿。尤其善解,草木、砒霜、金石之毒。取饱满绿豆,二十斤,同样磨成细粉。”
“防风,辛、甘,微温。乃‘风药中之润剂’。其既能发表散风,胜湿止痛;又能解乌头附子之毒。取上品防风五斤备用。”
“这三味药,看似简单,却是中医解毒方剂中,最基础也最核心的‘三味真火’。甘草,解百毒,为君。绿豆,清热毒,为臣。防风,散风毒,为佐使。三者合一,可应对世间七成以上的常见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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