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最后一艘利维坦母舰在死亡守卫旗舰“坚韧号”那顽固而致命的持续火力下,在一发星新炮后终于分崩离析,化作一团不断膨胀、最终缓缓熄灭的残骸星云。
大殿中央,全息星图上的威胁等级正在系统性地下调,代表泰伦虫族的猩红色标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黯淡。取而代之的是帝国舰队井然有序的绿色光点,如同牧羊犬般清理着零散的、失去主导的“羊群”。
掌印者马卡多立于星图前,他那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喜悦,唯有深不见底的思虑。他手中那柄象征至高议会权柄的权杖顶端,灵能火焰稳定地燃烧着,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禁军统帅康斯坦丁·瓦尔多如同一尊完美的黄金雕像,静立其侧,但那双隐藏在华丽头盔下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扫描器,不断分析着所有流入大殿的数据流。
一份由下层军官汇总的初步战报被呈递上来。马卡多快速浏览着,他的目光在几个关键数据上稍作停留。
“战损比超出预期,但战略目标达成。”马卡多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保持着绝对的理性,“虫巢舰队的主力已被击溃,奥林匹亚得以保全。钢铁勇士……证明了他们即便在没有原体直接指挥,依旧是一支可畏的力量。”
瓦尔多低沉的声音透过头盔的共鸣器响起,如同金石交击,“佩图拉博原体的回归,以及他在地面防御战中展现的战术效率,是关键变量。他对奥林匹亚的……情感连接,强化了防守的韧性。”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只是在陈述一个观察事实。
马卡多微微颔首,权杖轻轻点地。“一个复杂的变量。他的归来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而他对这个被遗忘的母星所表现出的执着,更是耐人寻味。这或许会成为一个稳定的锚点,也或许……会成为一个新的不稳定源。” 他没有明说,但瓦尔多明白,掌印者指的是佩图拉博与帝国万年来的隔阂,以及他与那位盟友之间似乎日益紧密的联系。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千黯号。
“那么,关于千黯号,以及……” 马卡多的目光投向星图上那个代表着千黯号、此刻信号微弱且处于静默状态的图标,“瓦尔多,你的评估。”
禁军统帅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最精准的语言。“那艘船,千黯号,其科技水平与作战方式,完全独立于我们已知的任何体系。它并非更强,而是……不同。这种不同,在本次战役中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无论是其空间跳跃能力,还是最后对虫巢母舰的内部破坏战术,都超出了虫巢意识的常规应对模式。”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但也正因其‘不同’,它充满了未知。我们无法完全理解其动力来源,无法预测其行为逻辑。而它的指挥官,林江……” 瓦尔多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绝对的警惕,“他面对亚空间污染时的反应,以及最后那……无法用灵能或任何已知范式解释的、击退奸奇化身的手段,都表明他绝非凡俗。一个能引起奸奇亲自出手试探,并能以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予以反击的存在,其潜在威胁等级,可能不亚于一场大型亚空间风暴。”
马卡多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权杖上的纹路。“威胁,亦或机遇?”他缓缓道,“他,以及他背后的力量,帮助我们保全了一个重要的征兵世界,重创了一支虫巢舰队,甚至……间接导致了奸奇的一次挫败。从结果论,他们目前是站在我们一方的。”
“但代价呢,掌印者?”瓦尔多反问,声音冰冷,“奸奇不会无故出手。那个存在的暗红之主——其目的为何?林江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我们对此一无所知。将帝国的命运与如此巨大且不受控制的未知变量捆绑,风险极高。”
马卡多叹了口气,那叹息中承载着万年的重负。“在一个面临混沌、虫族乃至更多未知威胁的宇宙中,瓦尔多,我们有时不得不与‘未知’同行。关键在于,如何引导,如何制约,以及……在必要时,如何应对。”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林江的价值,和他所代表的潜力,目前看来,远超他带来的风险。尤其是,他似乎拥有一种……对亚空间污染的‘抗性’,甚至是‘排斥’能力。这在当前环境下,是无可替代的。”
他转向星图,看着那片逐渐恢复平静的空域。 “至于佩图拉博与林江之间的关系……”马卡多的语气带着深意,“观察,瓦尔多,密切观察。这份跨越维度建立的‘友谊’或‘同盟’,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成为影响天平走向的重要砝码。无论是好,是坏。”
大殿内恢复了寂静,只有星图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虚空中的胜利庆典似乎与这里无关,两位帝国权力的核心,早已将目光投向了更遥远、更复杂的未来棋局。
奥林匹亚轨道,由昔日宏伟星港改造的临时停泊站内,气氛凝重而微妙。足以容纳小型舰船的对接舱被临时布置成了会场,高耸的穹顶下,来自各方势力的重要人物已然齐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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