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小心反噬”的匿名警告，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沈清歌知道，“镜像”背后的操控者已经察觉到他们的逼近，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谨慎。
霍峥那边的调查很快有了突破。他们找到了陆廷渊园区建造初期的一份被封存的补充协议，显示地下设施的核心结构确实由珀特姆家族的一位旁系工程师主持设计，当时还移交了一批“用于校准和测试的特殊仪器”。
“根据残存记录，那批仪器中包括一个被称为‘共鸣罗盘’的装置，”霍峥在加密通讯中汇报，“据描述，它能对特定频率的机械密码产生共振。但在园区主体完工后，这个罗盘就失去了记录。”
共鸣罗盘！这与江烬提到的“共鸣”和“旧物”不谋而合！
“能找到这个罗盘的下落吗？”沈清歌问。
“很难。时间太久，知情人也大多不在了。不过，”霍峥顿了顿，“我们监听到谢知许方面有异动，他似乎在暗中追查同一批仪器的下落，尤其是那个罗盘。”
谢知许果然也行动了！他手里肯定有更多关于珀特姆和那个罗盘的关键信息。
早餐时，沈清歌将霍峥的发现和自己的分析告知傅深。
傅深听完，放下刀叉，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做了一件让沈清歌差点呛到的事——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替她将一缕滑落到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动作快得像错觉，指尖的温度一触即离。
“头发乱了。”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随即无缝切换回工作模式，“谢知许想要核心手稿，可以。用‘共鸣罗盘’的准确下落来换。你去跟他谈。”
沈清歌：“……我去谈？” 这谈判级别是不是有点高？
“你不是有Level 2权限吗？”傅深抬眼，目光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足够你判断他给出的信息是真是假了。”
沈清歌：“……” 好吧，在这位大佬面前，她的小动作果然无所遁形。这种被看穿却又被默许甚至利用的感觉，真是……复杂。
“另外，”傅深补充道，“技术部基于你之前的‘灵感’，弄出了个小玩意儿。”他推过来一个看起来像普通蓝牙耳机的东西，“加强版信号探测器，结合了生物特征识别。戴着它，靠近特定类型的加密设备时，会有……比较明显的体感提示。”
沈清歌拿起那个“耳机”，内心吐槽：体感提示？怕不是电击提醒吧？傅总旗下的技术团队，路子都这么野的吗？
按照傅深的指示，沈清歌主动联系了谢知许，提出了交换条件。
电话那头，谢知许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他依旧温雅却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声：“傅总果然从不做亏本生意。罗盘的下落……我确实有些眉目，但需要时间确认。不过，我可以先提供一个地址，那里或许有你们需要的东西——艾略特·珀特姆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他在城郊的一个私人工作室。据我所知，他在那里留下了不少……未完成的‘小玩意儿’。”
他报出了一个地址。
“谢先生如何能保证，那里没有被‘影子’光顾过？”沈清歌质疑。
“无法保证。”谢知许坦然道，“但那是艾略特最隐秘的工作室，知道的人极少。而且，据我所知，艾略特在那里设置了一些……只有珀特姆血脉或者持有特定‘信物’才能安全通过的机械小机关。或许，那些机关能帮我们筛选掉一些不受欢迎的访客。”
这算是一个有价值的线索。沈清歌答应会考虑，并催促他尽快确认罗盘的下落。
结束通话后，她立刻将地址和情况汇报给傅深。
傅深当机立断：“让霍峥带一队信得过的人，先用无人机和远程设备侦察，确认没有明显埋伏和大规模破坏痕迹。如果安全，”他看向沈清歌，“你跟我去。”
沈清歌一愣：“我也去？”
“你不是‘钥匙’吗？”傅深语气理所当然，“去看看能不能打开那些‘机械小机关’。”
沈清歌：“……” 好吧，工具人石锤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连续震动。一条是霍峥发来的侦察初步结果：【地址无误，外围无明显威胁，但检测到微弱的、与‘镜像’实验室相似的背景信号波动。建议谨慎。】
另一条，还是那个匿名号码，内容更加令人不安：
【‘镜像’非唯一。罗盘是关键，亦是陷阱。勿信谢，勿依赖傅。信任……值得信任之人。】
勿信谢，勿依赖傅？
这匿名者到底是谁？他/她似乎在引导她，却又将水搅得更浑。
而“信任值得信任之人”……沈清歌脑海中闪过霍峥沉默可靠的身影，以及江烬那看似疯癫却屡屡切中要害的“神启”。
她收起手机，看向傅深：“傅总，出发前，我需要申请调用一部分江烬之前送来的那些‘艺术垃圾’，尤其是那个有数据残片的电路板。”
傅深挑眉：“理由？”
“直觉。”沈清歌面不改色，“也许那些‘废墟中的低语’，能在艾略特的工作室里，告诉我们更多故事。”
傅深盯着她看了两秒，最终颔首：“可以。”
沈清歌暗自松了口气。她知道，前路危险重重，但手握更多筹码，总能多一分胜算。
那个隐藏在城市边缘的工作室，那个珀特姆天才最后停留的地方，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而那个神秘的匿名者，又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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