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阙拉着谢廊无做了几日的苦力,它就在圭玉耳边吵了几日。
本来只有吃饭的时候,她才会回去与他见面,结果因为这事,倒是日日都被迫待在了一处。
青阙是担心这人再像上次那样跑掉,圭玉定不会轻易再放过它,倒不如借着筑巢的名义,把人放在她的眼前守着。
毕竟它也没什么其他的本事,若是这人非要逃,它可是拦不住的。
另一方面……
它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见圭玉躺在树枝上阖着眼,纤长眼睫在她过分苍白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她已经一动不动很久了。
青阙有些沮丧地拍了拍翅膀,它知道圭玉大人的情况不太好,虽说她总是吓自己,但若不是她,自己这辈子都难以有这样通灵的机会。
它不过是极普通的一只小鸟,用她的话来说……还是相当蠢的那一类。
它不知道圭玉究竟是什么,但是她给了它通灵的机会,甚至为它取了名字。
不管如何,它还是希望她好好的。
但自从上次救了这个凡人之后,情况好像一直没有好转,就像是已经被吞噬掉的精力,底部已经漏空,即使再怎么补充也没法再续起来。
青阙垂着脑袋不说话,便无人再言语,周边只剩下阿容扭过枝条细微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待他抬起眼时,原本一直蹲在一旁的青鸟消失了。
他皱了皱眉,还未转过头,就感觉到颈侧贴上了什么冰冷的东西。
“别动。”感受到他的身体僵住,圭玉眯了眯眼,手绕过他的衣袖口,将鬼鬼祟祟的小玩意儿抓了出来。
阿容看着她揪着一只兔子的后脖颈,手中的兔子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发起抖来。
那只兔子通体雪白,看着实在太小一只,也难怪他没有注意到。
圭玉拍了拍兔子的腿,见它干脆两腿一蹬装起死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扔给了他,“这些小精怪好色得很,幸好还不会说话,不然一直这样偷偷跟着你,定是要时时刻刻吵得你不得安宁的。”
阿容接过兔子,放在一旁,“圭玉姑娘不喜欢兔子吗?”
圭玉摇了摇头,想了想,“也不是……从前也养过一些,只是兔子笨了些,大多数都难以通灵,倒是在生养这一方面格外努力,导致兔子窝越来越多,兔子也越来越多……”
似乎是想起什么可怕的往事,她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抖,回过神来。
兔子到处乱窜,窜进了隔壁唱戏的那家艳情女鬼的墓里,搅得那里不得安宁。
那女鬼生了她好大一番气,好几月不肯再给她讲故事了。
再想起这些,圭玉皱了皱眉,不高兴地抿了抿嘴,但看着面前的人,她难得好脾气,“你要是喜欢,便留着吧。”
她从不干涉自己养的东西的喜好,有时候觉得他们有些喜欢的东西也好,有了在乎的东西,便是有了羁绊。
这样也能活得更久些。
她自然是希望谢廊无活得更久些的。
阿容的目光从她变化的表情中错落开,他摇了摇头,“并不多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圭玉好奇地问他,见他话音方一落下,那只兔子连忙蹬着腿蹦出去几步,她倒也不阻拦,只上前几步,与他对视着。
她的确好奇,谢廊无究竟喜欢什么。
在幻境外,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还不如现在这般熟络,或许是年纪更大些,警惕心也更强一些。
她分明多次表达了自己的友善之心,但进展好像都不太顺利。
若是能知道他喜欢什么,或许下次再会的时候也不会闹得那样僵。
被她这样认真地盯着,阿容愣了愣,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喜欢的。”
怎么会有人没有什么喜欢的?
圭玉观察着他的神色,却并未从中看出一丝动容。
便是她,也喜欢听戏。
年纪这样小的人,又怎么会没有欲望?
他不愿说,圭玉也并不强求。
她抬起头,看向被她丢在树的枝端的青阙,它睡着了总是莫名说些梦话,因而每次她都会把它丢得远一些。
“为什么答应它做这些?你可以不用做的。”她暼过他泛红的指腹,白皙纤长的手指上隐约可见细小的划痕。
阿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轻舒了口气,认真地回她的话,“不是说好的要报答圭玉大人么……”
“往日见你太少,我一直很担心……”他缓慢抬起眸,对上她的视线,片刻后又错落开,“担心你会将我丢下。”
圭玉眨了眨眼,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他这般乖顺,她自然心软。
她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手指,那些划痕顿时消失不见,“莫要担心,阿芜,我是为你而来的。”
“是么……”阿容看着自己光洁的指腹,冷讽地勾起唇角,神色却更加温和顺从。
“我当然信你。”
————
翌日,圭玉靠在一旁醒来时,日头已挂了很高,分明是暖阳,照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