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眼睫微动,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移动,越来越往上,在将将要贴到他脸时又突然消失。
“好了好了,再往上就是额外的价格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待他睁眼后,圭玉正蹲在一旁,手中抓着的兔子还乱跳着。
她提了提它的耳朵,似乎很不满意地嘟囔着:“摸也摸了,东西带来了吧?”
话音刚落,她眯了眯眼,冷哼一声,“我可不接受赊账哦。”
注意到身边人的视线,圭玉转过头,见他醒了,随手将兔子丢在一边,点了点它的脑袋,“去拿吧,快点,我马上要走了。”
阿容沉默着盯着她,等着她开口。
圭玉见他如此,挑了挑眉,冷笑一声靠近他,语气很是咬牙切齿,“外出怎么不带上青阙?你这番模样跑出来,若真遇上什么,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现在看上去这般年纪,圭玉碍着自己是“长辈”的份上,才没有直接卸掉他的腿把她拖回去。
他这可怜的漂亮的小模样,倒是挺唬人的。
“这段时间我没有办法日日盯着你,你怎的不管什么年纪都这般烦人?”
圭玉瞪了他一眼,手边突然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碰了碰,她低下头,方才的兔子顶着一个红果子,放在了她的掌心。
见她看过来,讨好地眨了眨眼。
圭玉拿着那个果子递给面前的人,见他低垂着眸不说话,又皱了皱眉,难不成是自己说话太重了?
对这样的孩子,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但这次他乱跑,分明就是他不对。
果然这样的人就应该拴着养才不会死。
“吃吧,今日都没吃过什么,可莫要饿死在这里了。”她想了想,决定不与他计较了。
前几日为了救他,她精力受损得厉害,每日能在饭点时过去盯着他都已是很难得了。
但现在这么一看,或许还是应当多去看看他。
毕竟养一个“人”,应当是与那些精怪们不一样的。
更别说谢廊无这样的人,往往他在想什么她是捉摸不透的。
阿容顺从地从她手中接过果子,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歪了歪头,平静地说道:“圭玉姑娘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救我?”
圭玉不高兴地皱了皱眉,不假思索地回他的话,语气颇为理直气壮,“阿芜,我说过许多次了。因为是你,我才会救。”
阿容垂下眸,遮盖住眼底的情绪,倏地笑了笑,“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
见他神色明显柔和下来,圭玉实在是疑惑他的转变,但也未想太多,点了点头,“你得自己走了,现在的我,实在没法抱你回去。”
“……”阿容的脸色僵了僵,片刻后迅速恢复正常,“你很习惯抱着人回家吗……”
奇怪的问题……圭玉想了想,平日里自己养的那些小玩意儿自然都是她抱着回家的。
她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阿容沉默着起身,刚走出几步,袖口就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他低头看去,却发现是一只兔子,长得极小,耳朵耷拉下来,捂着自己的眼。
圭玉连忙上前,揪住它,生气地磨了磨牙,“居然当着我的面吃白食。”
那只兔子抖得更厉害了,在她手里两腿一蹬装死起来。
阿容实在看不下去,却是猜到了她究竟拿他做了什么。
感受到了他的欲言又止,圭玉掀起眼皮,“你都晕过去了,我拉你做点皮肉生意嘛,那些果子可不好找了,青阙又不在这里,只能靠你自己了。反正到最后也都是给你的……”
“……”阿容的脸色更冷。
被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圭玉难得有些心虚,相当好心地放过了那个兔子,别开视线,小声嘟囔,“青阙还与我说,等你死了它很是愿意披着你这张皮呢……”
她的话还未说完,见他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远,
阿容往前走了一段,本以为圭玉会跟在身后,但却迟迟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
他停下脚步,方一转过身,耳侧传来甜腻的声音。
“阿芜,月光很亮,你认得路吗?”
他的身体微僵,转过头却没见到那人。
腰间有什么东西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他低下头,见到那块明明丢入火中的玉佩连着一块狐狸暖玉一同挂在了一起。
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语气带上几分犹疑的复杂,“嗯,我认识的。”
————
自那日后,谢廊无的性子温和了许多,虽说不管她如何问,他都想不起之前的事。
圭玉时常看着他那番少年模样连连叹气,若一直这样,岂不是要一直被困在这里。
更何况她现下这副身体日渐虚弱,便是每日挂在树上晾晒着,也没见好转多少。
幸而这几天也未出什么其他的事,就连路过的行人也没有几个。
虽说乐得自在了些,但对于她来说,总是少了些兴致的。
耳边的声音叽叽喳喳,连续不断地响起,一声盖过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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