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廊无冷眼瞥过,将其拂落。
小虫于地上攀爬不过片刻,便两腿一蹬,再无了动作。
“你已去过上京?”谢廊无将圭玉于潭水旁的树前安稳放好,冷淡开口。
有一少年自他身后走出,讥笑一声,目光落于圭玉身上片刻。
见他看来,不屑移开视线。
少年瞧着十八九岁,外貌浓滟,肤色苍白无血色,唇色却又是过分艳丽的红,一身朱衣绡,琥珀色的瞳色极浅淡。
“自然,虞听晚既要同我做交易,我怎能不去讨些趣事?”司渡扯了扯身上装束,蹙起眉,他自然知道是这身衣服叫他猜出了他的行踪。
“她见着我,便央求我给她解药。”他霜白的手指浸于冷潭中,不多时便有蛊虫咬了上来,猩红血色蔓延出一道长痕。
他不在意地蹭了蹭,语气轻快,“许是离开黎城,让她心生悔意了,想做太子妃……呵。”
谢廊无对他话中的人并不感兴趣,冷淡开口道,“解药。”
司渡挑了挑眉,神情无辜,“怎么找我要?你没听小梅说,解药已被人从熵留带走了吗?”
“你不会给。”
司渡无趣地扯了扯唇角,从袖口拿出一个锦盒丢给他。
“只要这个?你身上的囹圄要不要我顺手替你解了?”
谢廊无将锦盒于圭玉身上放好,听及他的话,手指顿了顿,摇头,“不必了。”
“怎么?要靠这个在她面前卖卖惨?怎的不挑些别的,这玩意儿发作起来可不好受。”
谢廊无并未应声。
司渡扬眉,他竟未说些话冷言刺他,实是叫他有些意外。
十几年前,李婵衣独自一人偷偷前来熵留,寻得当时的熵留大祭司,求蛊问药。
她当时央求的那人,便是当今皇帝登基那日被开腹挂于城墙上的女人。
女人曝尸三日,最后被随手扔进了乱葬岗中,但命竟未绝,一蛊虫吊着她的一口气,让她生生撑到被人暗中送回熵留。
但活下来的却非从前的祭司,而是一个疯子。
熵留从前同外边的商贾来往居多,自她回来后,周边小城皆遭了灾。
傀儡蛊虫遍地爬,大多数人是分不清天灾人祸的,惶惶惧惧,茫然而死。
熵留也因此同旁的地方彻底隔离开来。
便是熵留人,也暗中将她视作妖魔鬼怪,而非常人。
面对李婵衣的要求,女人竟难得应了下来。
那由她带走的毒蛊,便是从她唯一的孩子身上取得的,以人养蛊,从无解药。
蛊毒害死了无辜的容明意,便传至谢廊无身上。
司渡知晓,若无意外,他和谢廊无皆活不过多久,他前去上京第一次见着他时,本想杀了他。
只是在瞧见他情况时,却又觉得无趣失望。
他一边嘲讽他是毫无反制手段的虫豸,一边却又惊醒,难不成他最后竟要和他一样,落得同一个结局?
他如何能甘心?
司渡回去时,本已觉得此生了了,即便要死,也不想旁人好过。
却忽然收到谢廊无的传信,告诉他,蛊虫已解,而他正在药人谷中。
忆起先前,司渡眼中一片冷意,浅色的瞳孔暗了许多,不过片刻后,他又勾着唇笑了笑,说道,“你若将解药给她,不怕她要救下的人是宋鹤顷?”
“解药就这一颗,若宋鹤顷未死,误了事,你又当如何?”
谢廊无神色缓和许多,温声道,“若她真要救,那便随她吧,由她做决定,不过是忧心她日后生我的气,我总要给她留些退路。”
司渡不解,上前几步,目光落于那睡着的少女脸上,长得倒是挺精致乖巧的,年纪看上去还不如他大,实在瞧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同宋元宁计划那么久,若她知晓你所为,定想杀了你。”
谢廊无轻笑一声,眼中却无半点笑意,“你何时变得话这样多?”
司渡懒得同他争论,“随你做事,日后若要寻我,派人去黎城。”
“为何?”
司渡弯眼笑笑,眼尾轻上挑,像只狐狸,“我在那里给人做男宠,实是脱不开身。”
“……”
过了好一会儿,圭玉的眼睫颤了颤,似是要醒了。
谢廊无的目光落于身侧少年身上,蹙眉,显然是疑惑他为何还不走。
司渡却不急,慢悠悠开口道,“便是醒了又如何?你不总是骗人家,随口扯个借口将我的身份瞒去不就是了?”
谢廊无的手轻搭在圭玉的眼上,冷笑道,“你长得讨嫌,她不愿看。”
冷潭水倒映出少年错愕的神情,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也冷冷一笑,故意刺他,“是么?我看未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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