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如淬毒的蟒,鳞甲泛着死灰的光,顺着李星云的七窍疯狂往里钻——鼻腔里灌满腐臭的腥气,耳道里传来鳞片刮擦骨膜的锐响,连眼眶都被黑气裹住,眼前瞬间漫开浓得化不开的黑。
经脉里的剧痛骤然炸开,像有无数把生锈的刀在血管里反复切割、搅动,每一寸皮肉都在抽搐,连骨髓都透着冰碴似的疼。九转圣灵境溃散的空虚感还没从丹田散去,像被生生挖走了心脉,可邪念的蛊惑已如附骨之疽缠上神魂,在识海里嗡嗡作响:“放弃吧,你护不住任何人……”
他瘫在幻境的血水里,血水黏腻得像未干的尸油,泛着暗红的光,浸过他的衣摆,往皮肉里渗,连指尖都染成了黑红。
青石板地面嵌着细碎的骨渣,被他指节死死抠住,指甲缝里灌满暗红的血,指骨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每一次颤抖都带起血珠,砸在血水里溅出极小的红圈。
意识快被黑暗吞噬时,眼前却总晃过顾依然最后望向他的模样——她唇角挂着金血,眼神却还带着温软,像要把最后一点光都刻进他心里;还有念念举着记忆石的小手,石头烫得她掌心发红,却还笑着说“哥哥不怕,我们等依然姐姐”。
“我……不……”李星云的喉间挤出破碎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混着血水咽下去,呛得他胸腔发疼,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血水里晕开。“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他猛地咬紧牙关,舌尖被牙齿咬出深痕,腥甜的味道瞬间灌满口腔,呛得他眼眶发湿,却也让混沌的意识清明了几分。
周围的血雾突然躁动起来,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的鬼脸,朝着他的神魂扑来,尖啸声刺得耳膜生疼。
可就在这时,丹田处残存的一缕灵气突然动了——那是顾依然当年渡给他的神族血脉余温,像一簇裹着柔光的火苗,在浓黑的邪念里固执地燃着,火苗虽弱,却让靠近的血雾“滋啦”作响,化成一缕缕白烟。
“敬酒不吃吃罚酒!”邪性女声陡然暴怒,声音里带着尖刺,像刮在生锈的铁板上,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幻境里的雨瞬间变了模样——不再是普通的血雨,而是裹着尖锐冰碴的血珠,冰碴带着倒刺,砸在李星云脸上时,不仅冷得刺骨,还直接划破皮肤,血珠混着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细流,滴进衣领里,冻得他脖颈发僵。
天地间的景象骤然扭曲,血雨里浮现出无数残影,每一道都像淬了毒的刀,扎进李星云的心里。第一道是顾依然被骨杖砸中的瞬间——她白裙上的金血溅得漫天都是,金箔般的神魂碎片在他眼前飘散,碰到血雾就瞬间消融,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第二道是李烈倒在枯桃树下,桃树的枝桠光秃秃的,挂着几片发黑的花瓣,镇岳剑滚到他脚边,剑穗上那根他五岁时编的红绳,断成两截,落在血水里,瞬间被染成黑红;第三道是苏月悦胸口的血洞,半块灵气石从洞里滚出来,在血水里泡得发黑,原本的柔光彻底熄灭,再也映不出半点光。
“既然你不肯交出来,那就让你再尝十年的苦!”邪念的声音裹着冰碴炸开,震得幻境里的血雨都剧烈晃动。下一秒,时光骤然加速,血雨里的天元宗废墟瞬间变成了荒无人烟的乱葬岗——坟头碑歪歪扭扭地插在土里,有的断了半截,有的上面爬满了青苔,还沾着腐肉的碎渣。
枯树的枝桠伸向铅灰色的天空,乌鸦站在枝上,发出“呱呱”的惨叫,风里裹着腐臭的气息,呛得人喘不过气。
李星云低头,发现自己竟穿着件破烂的粗布衫,衣摆碎成了布条,沾着污泥和早已发黑的血痂,贴在身上又冷又硬。手里攥着半截生锈的铁剑,剑刃钝得连树皮都划不破,剑柄上的木刺扎进掌心,渗出血珠,却被污泥糊住,连疼都变得麻木。
他以为是重生,踉跄着往天元宗的方向跑,脚下的血水没到脚踝,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没跑几步,就被一群邪修拦住。
邪修们周身绕着浓黑的魔气,魔气在他们脚下凝成黑水,顺着血水漫开,所过之处,血水里的骨渣都泛起灰光。
领头的正是当年被他一剑劈伤的荡魔宗小喽啰,半边脸还留着狰狞的疤痕,此刻正狞笑着上前,一脚踩在李星云的手背上——铁剑“当啷”掉在地上,手背被他的靴子碾得发疼,血水顺着指缝挤出来,混着污泥粘在地上。
“哟,这不是天元宗的少宗主吗?”他的声音里满是嘲讽,脚尖又用力碾了碾,“怎么混成这副乞丐样了?连把像样的剑都没有?”
李星云想反抗,可丹田处的灵气像被冻住了似的,连半分都调动不起来——他才明白,邪念故意封了他的修为,就是要让他像凡人一样,任人宰割。
邪修的拳头带着魔气砸在他的胸口,“嘭”的一声闷响,他瞬间被砸得往后倒,摔在血水里,溅起一片暗红的水花。魔气顺着伤口往身体里钻,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咬内脏,疼得他蜷缩起来,皮肤接触到血水的地方,都泛起了黑紫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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