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寿安宫。
林太后没有睡,她坐在窗边,就着一盏宫灯绣小虎头鞋,手艺并不怎么好,针脚有些歪。
“母后。”门帘轻响,司徒清漓披着件素色斗篷走进来。
林太后放下针线,细细打量女儿:“瘦了。宴之没给你好好补?”
“补着呢,一日三顿药膳。”司徒清漓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头靠在母亲肩上。
这个动作,她已经很多年没做过了,“只是三洋局势吃紧,睡不好。”
林太后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良久,轻声问:“今日启明抓了玉玺,你怎么想?”
“巧合。”司徒清漓闭着眼,“那玉玺是教习司的,被小太监误带进去。启明只是好奇。”
“可百官不会这么想。宗亲不会这么想。”林太后声音很稳,“清漓,你十九岁登基,如今二十五岁,有了一双儿女。按照祖制,皇子满三岁便可议储。”
司徒清漓沉默。
烛火哔剥。窗外传来秋虫鸣叫。
“母后。”她忽然问,“若我立启明为储君,但让昭华也接受同等教育,文韬武略、治国理政,一并教之。您觉得,朝堂会如何?”
林太后手一顿。
“双轨并进?”她缓缓道,“本朝从未有公主参政的先例。即便是太平、安乐那些得宠的公主,也不过是开府置官,掌些内务。”
“我不是要公主‘参政’。”司徒清漓坐直身子,目光灼灼,“我是要她们‘能政’。母后,您看今日昭华抓了什么?望远镜。她不是抓金银珠宝,不是抓胭脂水粉,她抓的是望向远方的眼睛。这天下,未来需要的不仅是守成之君,更是开疆拓土、洞察万里之君。”
她握住母亲的手:“母后,您的政治才华犹在女儿之上,只是生不逢时,如今,在我能做主的时代,我希望我的儿女,他们该有选择的权利和能力。启明若真有帝王之才,自会在竞争中脱颖而出;昭华若有治国之志,我也绝不因她是女子而埋没。我要的,是最适合这片江山的人,坐上那个位置——无论男女。”
林太后长久地看着女儿。烛光里,女儿的眼眸亮得惊人。
“你会很累。”林太后最终说,“双轨教育,意味着双倍的压力,双倍的审视,双倍的……风险。”
“我知道。”司徒清漓微笑,“但我有母后,有韦筱梦、岑子瑜、清羽他们,现在……还有宴之。”
林太后眼眶一热。她别过脸去,半晌,哑声说:“好。你想怎么做,母后都支持。寿安宫后殿空着,明日就叫人收拾出来,做两个孩子的启蒙书房。我虽不懂格物经济,但史书典籍、琴棋书画,还能教一教。”
“谢谢母后。”
母女俩相视一笑。林太后能培养出清漓这位如此优秀的女帝,自然也是下一任君主启蒙的最佳人选。
与此同时,养心殿东暖阁。
王宴之没有睡。他坐在灯下,面前摊着一张长长的宣纸,纸上画着一根精致的标尺,从下往上,每隔一寸都标注着数字,两侧还绘有松竹梅兰的纹样。
他手里拿着刻刀,正在一块黄花梨木板上细细雕刻。木屑纷飞中,标尺的轮廓渐渐清晰。
“刻什么呢?”司徒清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宴之抬头,微笑:“成长尺。民间父母常给孩子刻这个,每年生辰量一次身高,刻一道印记。”
他指了指木板顶端,“我设计了双轨——左边记启明,右边记昭华。等他们长大,这尺子上会留下两道成长的痕迹。”
司徒清漓走到他身后,环住他的肩,下巴抵在他发顶:“你总是想得这般细。”
“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孩子。”王宴之放下刻刀,握住她的手,“今日抓周,虽有小风波,但我看得很清楚——启明好奇,有锐气;昭华沉静,有耐心。他们都是好苗子。”
“所以我跟母后说了双轨教育。”司徒清漓轻声将方才的谈话复述一遍。
王宴之听完,沉吟片刻:“我赞成。但具体如何实施?启明三岁开蒙,昭华是否同步?课业是分是合?武艺骑射,昭华学不学?这些都得细细规划。”
“慢慢想。”司徒清漓靠在他背上,疲惫涌上来,“今日累了……宴之,你唱首歌吧,就小时候你哼的那首童谣。”
王宴之微怔,随即莞尔。他清了清嗓子,极轻地哼唱起来:
“月亮嬷嬷,照竹桥哟……”
“桥下有水,水有鱼哟……”
“鱼儿摆尾,去远方哟……”
“远方有山,山有路哟……”
歌声低沉温柔,带着水乡的湿润气息。
“宴之。”清漓忽然呢喃。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启明和昭华真的走上同一条路,两个都要坐龙椅,你会支持谁?”
王宴之停了歌声。
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成一幅温暖的画。
“我支持你。”他最终说,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你是他们的母亲,是这个国家的帝王。你的判断,就是我的方向。至于孩子们……”
他回头,吻了吻她的额角,“他们会有自己的星辰大海。我们能做的,是给他们一双坚实的翅膀,和一片无垠的天空。”
司徒清漓笑了。她伸手,轻轻拂去他肩头的木屑。
窗外,秋月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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