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漓看向王宴之,眼神平静无波。
王宴之出列,躬身一礼,声音平静却让满殿竖起耳朵:“启禀陛下,臣掌内承运库,按陛下登基时所立‘非常之备’章程,历年积有备用金。现存现银一百二十万两,南洋金锭折银三十万两,另有一批先帝所遗古玩珍器,已与皇商议定,可随时兑银二十万两。”
一百七十万两!
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几个老臣面面相觑,内帑竟有如此巨款?!
“臣提议,”王宴之继续道,“先提五十万两现银充作军费:二十万拨西南,十五万拨美洲,十万拨恒河,五万留枢密院机动。另拨三十万两为外交赏金,由臣与理藩院统筹。剩余之资,仍存内库以备不测。”
“准。”司徒清漓一字定音,“杨尚书。”
杨文渊急忙出列:“老臣在!”
“这五十万两军费,由户部监拨,每一笔开支需你与兵部、审计司三方核印。岑子瑜,”她看向这位户部的“铁算盘”,“你专司账目,每一两银子都要有去向。谁敢贪墨…”她顿了顿,“朕准你先斩后奏。”
岑子瑜抱着算盘深深一躬:“臣领旨!必让每一文钱都响出打仗的声来!”
“沈给事中。”司徒清漓又看向那位兵科言官。
沈惟敬一怔,忙出列:“臣在。”
“你今日所言,切中要害。即日起,你兼领西南军务监察御史,随平南王赴缅,专司督察军纪、核验战功,你那套‘实事考成’的法子,正好用在战场上。”
沈惟敬激动得脸泛红光,重重叩首:“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朝会至此,大局已定。
当百官退出太和殿时,春日阳光正烈。罗镇岳与杨文渊并肩走下汉白玉阶,这对斗了半辈子的老冤家竟难得没有互相讥讽。
“杨老头,”罗镇岳忽然开口,“等这仗打完,老子请你喝烧刀子。”
杨文渊瞥他一眼:“哟,铁公鸡拔毛了?”
“屁话。”罗镇岳哼了一声,“不打仗的时候,你打算盘的模样虽讨嫌,但至少…是在为这个国打算。比那些满嘴仁义、一毛不拔的酸儒强。”
杨文渊沉默片刻,望着宫门外熙攘的街市,轻声道:“老罗啊…我是真怕。怕银子花光了,仗还没打完;怕将士血洒尽了,地还是没守住。”
“怕就别当户部尚书。”罗镇岳拍拍他肩膀,手劲大得让老尚书一个趔趄,“回家抱孙子去。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怕也得干。因为咱们背后,是这满城的百姓,是江南的稻田,是岭南的果园,是天下亿兆生民。咱们退了,他们怎么办?”
杨文渊怔怔看着他,良久,缓缓点头。
文华殿偏殿。
韩知微已候了半个时辰。他穿着新赐的六品官服。状元例授翰林院修撰,正是六品。坐在窗下,手里反复摩挲着一封信。信是司徒清霖从恒河发来的,只有一行字:
“闻君《考成新法》,恰合恒河时需。此地白纸待绘,君可愿执笔?清霖。”
殿门忽然开了。
太监引他入内,见司徒清漓正与王宴之、岑子瑜及几位重臣议事。见他进来,清漓抬眼:“韩修撰,坐。”
韩知微行礼落座,心跳如鼓。
“你的《考成新法疏》,朕已交吏部议处。”司徒清漓开门见山,“但眼下有件更急的事——恒河方向,司徒清霖请朝廷派员助他整顿吏治、推行新政。他点名要你。”
韩知微猛地抬头。
“朕知你新科,例当入翰林观政三年。”司徒清漓看着他,“但恒河局势危如累卵,需能臣急赴。你若愿往,朕许你钦差身份,秩级暂提一级,赐便宜行事之权。只是…”
她顿了顿:“那里疟疾横行,土王割据,葡萄牙人虎视眈眈,随时可能真刀真枪打起来。你去,便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殿内安静下来。岑子瑜欲言又止,王宴之神色平静,只看着韩知微。
韩知微起身,整了整官袍,深深一揖:“臣,愿往。”
“想清楚了?”
“臣寒窗十五载,非为京华锦绣。”韩知微抬起头,眼神清亮,“《考成新法》若只停留纸面,与废纸何异?恒河虽险,恰是试法之地。臣愿为陛下、为天下寒门,蹚出一条实政之路。”
司徒清漓凝视他良久,缓缓点头:“好。三日后启程。所需人手、经费,与岑侍郎商议。另外…”她从案上取过一封已用印的密旨,“这封信,亲手交予司徒清霖。”
韩知微郑重接过。
退出文华殿时,已是午后。春风拂面,带来御花园隐约的花香。他走到宫墙下,摊开手掌,那封恒河的来信在阳光下微微发烫。
“韩大人。”身后传来岑子瑜的声音。
韩知微回头,见岑子瑜抱着算盘匆匆走来,塞给他一本册子:“这是恒河三年来的税赋明细、人口图册、各部族关系谱系…我熬了三夜整理的。到了那边,钱怎么花、人怎么用,都得算清楚。”他顿了顿,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活着回来,我请你吃东来顺。”
韩知微握紧那本厚重的册子,躬身长揖。
宫门外,三匹快马正飞驰而出,分别奔向西南、天津港、理藩院。
更远的电报房里,报务员的手指在按键上飞舞,将一道道旨意化为电波,传向万里之外。
这个惊蛰,惊动的不是地下的虫,而是整个天下的棋局。
而那封缝入蜡丸的密旨里,藏着的,是足以搅动恒河风云的惊天谋划,更是司徒清漓布下的,关乎大齐未来百年的暗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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