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的心中猛地亮起一束光。
(同谐……对,知更鸟拥有同谐的力量……她的歌声能够引发共鸣,连接人心。说不定……说不定真的可以!)
这丝希望瞬间驱散了他心中的部分阴霾,他立刻转向院长,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
“院长,我表妹是真正的歌者,在国外很有名,她的歌声……真的能唱进人的心里。就让她试试吧,说不定……”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份期盼已经溢于言表。
张院长看着知更鸟那温柔而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林轩恳切的脸庞,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口气里有无奈,有疲惫,但也有一丝被重新点燃的、微弱的希望。
“也好……那就……试试吧……”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
“毕竟我也不希望他们一直那样。说实话,我……我一直不敢多去看他们那副悲惨又绝望的样子,他们毕竟……还只是孩子啊……”
说着,她仿佛下定了决心,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转身带着众人,一步一步,走向那栋平时福利院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回避的宿舍楼。
每一步都走得沉重,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那是一条安静的走廊,尽头是一扇紧闭的、甚至有些掉漆的木门。
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和一把老旧的挂锁。
张院长在门前停下,拿着钥匙的手不住地颤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孩子们都安静地跟在后面,不敢出声。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符华和瑶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小识和芙宁娜也收起了所有玩闹的心思,紧张地盯着那扇门。
在开锁前,林轩深吸一口气,对所有人,也对自己说:
“都做好准备……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不要露出害怕或者厌恶的表情。”
“咔哒。”
锁开了。
院长推开门的那一刻,一股混杂着尘埃、药水和淡淡血腥味的、沉闷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里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脏都为之一紧。
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只从缝隙里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在空气中划出尘埃的轨迹。
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三张靠墙的小床。
房间里是三道瘦弱的身影。
一个男孩,正用床单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而又麻木地盯着门口突然出现的光亮。
另一个女孩,则坐在床角,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她低着头,用自己的头发遮住了脸,正用指甲无意识地、一遍遍地划着自己的手臂。
还有一个男孩,背对着门口,面朝墙壁,一动不动,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
他们的手腕上,都缠着或新或旧的纱布,有的地方还渗着暗红的血迹。
整个房间,死寂得像一座坟墓,充满了被世界遗弃的绝望。
看到知更鸟迈步向里走,林轩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拉住她。
那几个孩子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排斥,像受伤后躲在洞穴里、对任何靠近的生物都龇牙咧嘴的幼兽。
他怕他们会伤害到她。
然而,他伸出的手,终究还是停在了半空中。
知更鸟的步伐很轻,很缓,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就像一束温柔而不刺眼的光,缓缓地流淌进这个阴冷、潮湿、充满了绝望气息的房间。
她的存在,本身就与这里的黑暗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没有惊扰这份死寂,反而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符华、小识、芙宁娜和瑶,都在这一刻,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却温和至极的力量,从知更鸟的身上弥漫开来。
那力量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悄然安抚着周围每一个躁动不安的灵魂。
这是知更鸟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动用了属于同谐命途的力量。
她在房间的正中央站定,没有再靠近任何一个孩子,保持着一个安全的、不会引起他们过激反应的距离。
她环视着那三个蜷缩在阴影中的瘦弱身影,碧色的眼眸里没有怜悯,没有惊恐,只有满溢的、纯粹的温柔。
“你们好。”
她的声音如同天鹅绒般柔软,轻轻地回荡在死寂的房间里,
“我叫知更鸟,是一位相遇的歌者。外面天气很好,阳光也很暖和,我想……为你们唱首歌,可以吗?”
她的自我介绍简单而真诚,没有询问他们的过去,也没有试图说教,只是发出了一个最纯粹的邀请。
然而,回应她的,是更加浓重的沉默。
那个将自己裹在床单里的男孩,眼神依旧麻木,仿佛她只是空气。
坐在床角的女孩,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依旧固执地用指甲划着自己的手臂,仿佛那上面有什么值得她专注一生的秘密。
而那个一直面朝墙壁的男孩,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头。
他的脸上布满了脏污,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眼睛里却燃烧着野兽般的、充满恨意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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