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正接过令牌,入手冰凉沉重,其上“指挥使副使”五个小字铁画银钩,蕴含官方法印气息,做不得假。他脸色骤变,立刻翻身下马,先是拱手行礼,再双手捧还令牌:“卑职巡营第七队队正张焕,参见指挥使大人!不知大人驾临,多有冒犯,请大人恕罪!”其余骑兵见状,也纷纷下马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
欧阳煦收回令牌:“不必多礼,带我去见你们大都督。”
“是!”张焕起身,略一犹豫,对身后骑兵打了个手势。九名骑兵立刻上马,将欧阳煦与大个子护在中间,虽是护卫之姿,实则也是监视。张焕牵马步行在前引路,解释道:“大人请见谅,军情紧急,非常时期,一切以安全为重,此为惯例。”
欧阳煦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这些精锐士卒。这张焕是人境初期武夫,真气凝实,其余骑兵皆是凡境巅峰,气血旺盛,煞气缠身,显然是百战老兵。自己一身清灵仙气,与周遭这浓郁的铁血煞气格格不入,形成鲜明反差。
他随意问道:“你们大都督,是哪位将军?”
张焕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沉默了片刻,并未立刻回答。
欧阳煦了然,淡淡道:“我并非查探军情。我是修士,感应到此地有故人气息,特来拜访。你无需紧张。傅剑寒,你可认识?”
听到“傅剑寒”三字,张焕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恭敬了许多:“回大人,傅都督乃是我南路军的副都督,亦是军中修为最高者,剑道通神,末将等皆万分钦佩!”
“带我去见他吧。”
“是!大人请随我来!”
穿过层层营寨,经过数次严密的通报与查验,欧阳煦终于被引至中军一处宽敞的营帐外。
张焕在帐外高声禀报:“启禀傅都督,指挥使副使欧阳大人到!”
帐帘立刻被掀开,一道挺拔如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傅剑寒。二十年光阴在他脸上刻下了风霜痕迹,已是一副青年模样,下颌留着短须,眉宇间少了当年的跳脱不羁,多了沉稳与威严,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锐利,如同藏锋于鞘的宝剑。他一身玄色戎装,腰佩长剑,腰间赫然还挂着那个欧阳煦当年所赠的葫芦。
看到欧阳煦,傅剑寒眼中爆发出惊喜之色,大步上前,不由分说便给了欧阳煦一个结实的拥抱,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朗声笑道:“好小子!一别二十年,总算舍得来看看老子了!”
欧阳煦也笑着回拍了拍他:“是啊,一晃二十年,傅兄风采更胜往昔。”他感知到傅剑寒周身那圆融磅礴、引而不发的真气波动,赫然已是天境初期的大宗师!
两人把臂进入帐内。帐中一侧挂着巨大的军事地图,一名身着银白戎装、身姿高挑矫健的女将正俯身在地图上标注着什么。闻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英气勃勃的俏脸,竟是赵师师!
她看到欧阳煦,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恍然,也有一丝极淡的、早已随时间褪去的不自然。当年欧阳煦武夫时期曾奉命擒拿她那位触犯律法的亲大哥,此事曾让她对欧阳煦颇为不喜。
傅剑寒笑着介绍:“欧兄,这是内子,赵师师。”他又对赵师师道,“师师,快来见过欧大哥。”
赵师师略一迟疑,还是走上前来,对着欧阳煦抱拳行礼,语气恭敬却稍显疏离:“赵师师,见过欧大哥。”
欧阳煦微微一笑,翻手取出一枚玉佩。那玉佩触手温润,呈淡绿色,雕刻着清心莲纹路,散发出柔和宁静的气息,能滋养神魂,安神清心。“傅兄,师师妹子,你们成亲时我也未能前来道贺,这枚小玩意儿权当迟来的贺礼,聊表心意,还望勿要推辞。”他语气真诚,将当年那点小小过节轻轻揭过。
赵师师感受到玉佩上那令人心神宁静的气息,知非凡物,又见欧阳煦态度诚恳,脸上那丝不自然终于消散,双手接过,露出一丝笑容:“多谢欧大哥厚礼。”
傅剑寒见状,更是开怀,用力一拍欧阳煦肩膀:“哈哈,好!自家兄弟,就不说客气话了!未央那孩子和你徒弟郑雨也都在营中,我这就叫他们过来!”他走到帐外,对卫兵吩咐了几句。
两人在帐中简易的木桌旁坐下。欧阳煦取出一个青皮葫芦,递给傅剑寒:“尝尝,宗门新酿的灵酒,比当年的烈,也更醇。”
傅剑寒也不客气,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哈出一口酒气,赞道:“好酒!入口凛冽,回味绵长!上次喝到你那酒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如今总算又喝到了!痛快!”
欧阳煦笑道:“喜欢就好。等此间战事了结,你得抽空回宗门帮我坐镇武道堂,到时候这酒管够。”
傅剑寒大手一挥:“没问题!等老子宰了李乾坤,踏平乾坤剑派,就去你那儿一心追寻剑道了!”
正说笑着,帐帘再次掀开,一对三四十岁的年轻男女走了进来。男子身着轻甲,面容俊朗,眉眼间有几分傅剑寒的锐气,身姿挺拔;女子同样一身戎装,身材高挑,面容秀丽,眼神坚毅。两人皆是地境初期的修为,气息凝练,显然没少经历厮杀磨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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