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舍内,林风维持着疗伤的静坐姿态,心神却已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全速运转。
玄云真人那几句含糊却信息量巨大的“梦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荡开层层涟漪,需要仔细解析、消化、并纳入后续的行动计划中。
“扫得还算干净”——对善后工作的基本认可。意味着他处理腐骨泽、丘陵仓库的大方向没错,消除了最明显的痕迹。
“火候还差点,烧得太急,地脉都烫着了”——指出了具体操作中的瑕疵。二次清理时引动地火过于粗暴,虽然表面抹平了痕迹,但对局部地脉造成了不必要的扰动。这种扰动对于低阶修士乃至普通金丹可能无法察觉,但对于真正精通地脉感应或天机推演的高人来说,或许就是一个可疑的“噪点”。这提醒林风,未来处理类似事务时,需要更温和、更“符合自然”的方式。
“那根线倒是掐得及时,就是有点扎手”——既肯定了他远程处理无光短剑联系的必要性,也警告了这种方式可能带来的反噬。“扎手”可能指两重含义:一是对那阴煞雾海未知存在的惊扰,可能使其对短剑乃至相关因果更加“关注”;二是这种强行切断联系的方式本身,可能会在因果层面留下某种“断口”或“逆刺”,容易被特殊的追踪秘法反向利用。他需要关注短剑后续是否会有异常,并加强自身因果层面的防护。
“藏书就好好藏,东看西看,小心引火烧身”——最明确的警告!直指他过度依赖和探究推演道果新能力的行为,尤其是对苏瑶的那丝因果关注。真人的意思很明白:推演道果是你的“藏书”,好好用来自保和修炼可以,但不要轻易去“翻阅”(探究)他人因果,尤其是那些灵觉敏锐或背景特殊之人,否则很可能被对方察觉,甚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苏瑶显然就是这样一个需要他“小心”的对象。
最后那句“知道怕就好,知道怕才能活得长”,则是某种带着深意的肯定。认同他谨慎的行事风格,并暗示在修仙界,保持敬畏之心是长寿(生存)的前提。
而“这地儿还能再待待”,更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青玄门目前安全。
消化完真人的提点,林风心中既感庆幸,又凛然。
庆幸的是有如此高人暗中看顾,许多隐患得以提前预警。凛然的是,自己以为做得足够隐蔽的诸多手脚,在真人眼中或许破绽不少,这世界的水,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必须更加小心,更加圆融。”林风暗下决心。同时,对处理苏瑶关注一事,也有了更清晰的思路:不能再用推演道果去直接感知或干预与她相关的因果,必须通过纯粹的、物理和情报层面的间接操作来完成误导和转移。
那么,接下来,就是启动关于“远古战祠”的计划了。
他需要先以“天枢散人”的身份,确认并评估那份委托。
心神沉静,林风切换了意识焦点。在青玄门“林风”这个身份静静疗伤的同时,远在数千里外,黑岩城某个绝对隐秘、只有他自己知晓的安全屋内,另一重意识开始主导。
黑岩城,地下三十丈。
这里并非天然洞穴,而是林风以“天枢散人”身份,耗费数年时间,利用城中废弃的下水道系统的一部分,结合幻阵和空间拓展技术,秘密建造的一处安全屋。面积不大,仅有两间石室,但防御和隐匿等级极高,与外界通过三条单向的、极其复杂的密道连接,且只有在他需要启用“天枢散人”身份处理重要事务时才会前来。
此刻,安全屋的核心石室内,墙壁上镶嵌的月光石发出冷白光芒。室内陈设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个摆放着几件特殊法器的木架,以及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类似信报箱的青铜凹槽。
林风(或者说,“天枢散人”的意识主导着这具常驻于此、经过特殊炼制、与本体有微妙联系但更接近高级傀儡的“化身”)走到青铜凹槽前。凹槽表面刻满隔绝和净化符文。他伸出手指,按在凹槽边缘一个特定位置,注入一丝独特的、代表“天枢散人”身份认证的灵力波动。
嗡。
凹槽内部传来极轻微的机括转动声,随即,侧壁滑开一个寸许见方的小口,吐出一枚非金非玉、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的令牌。令牌入手冰凉,正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极其抽象的、仿佛星辰轨迹交织的凹痕图案。
这是最高级别的“黑信令”,只有极少数最核心、最隐秘的客户,才会通过这种绝对安全的单向渠道,向“天枢散人”传递委托或重要情报。令牌本身是一次性消耗品,读取信息后会自毁。
林风将令牌贴在自己眉心(化身眉心处有特殊感应符阵)。
瞬间,大量信息涌入意识。
委托方:未具名,代号“南溟客”。信誉等级:甲上(最高级,历史上完成过数笔巨额且守秘的交易)。支付方式:预付三成订金,已存入指定不记名账户(需特殊凭证提取),事成后付清尾款。订金为:上品灵石五百块,六阶妖丹三枚(属性分别为金、木、水),以及……一小瓶(三滴)“天一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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