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已经三个月了,林默的生活似乎回归了正轨。编辑部的工作依旧忙碌,堆积如山的稿件需要审阅,作者们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月度选题会、季度总结、年度计划...城市的生活节奏快得让人喘不过气。有时在深夜加班后,林默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会突然想起江城那座老钟楼沉稳的鸣响,想起无声之地那种被放大的寂静。
她开始撰写关于时间泡经历的书籍,取名为《时间的另一面》。写作进行得并不顺利——每次试图用文字捕捉那些超常体验,总感觉语言苍白无力。时间扭曲的物理感受、记忆渗透的诡异体验、不同时间层叠加的视觉景象...这些如何能让从未经历过的人真正理解?
更让她困扰的是,一些江城经历的后遗症开始显现。偶尔,她会突然“看到”不属于当前时刻的画面:地铁车厢里闪过民国长衫的身影,咖啡厅的玻璃上倒映出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雪景,甚至有一次在审稿时,眼前的文字突然变成了她不认识的符号体系,几秒后才恢复正常。
她去看过神经科医生,做了全套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医生建议她多休息,少熬夜。“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的轻微幻觉。”医生轻描淡写地说。
林默知道不是幻觉。那些画面太真实,太具体。尤其是最近频繁出现的一个景象:一个穿着七十年代风格衣服的男人,站在老戏院的舞台上,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哭泣。她想看清他的脸,但每次试图靠近,画面就消失了。
四月的一个周末,林默在家整理从江城带回的资料。老人的研究笔记、陈文渊的手稿、沈时安的实验记录...她按照时间顺序排列这些材料,试图构建时间泡事件的完整时间线。当她把所有文件铺满客厅地板时,一个奇怪的模式出现了。
每个重大事件——时间泡形成(1943)、陈文渊失踪(1975)、时间泡关闭(2023)——都恰好相隔38年。38,这个数字反复出现。更奇怪的是,当她计算自己介入的时间点(2023年8月)与时间泡形成的时间差时,得出的数字是79年11个月——接近80年,恰好是38年的两倍多一点点。
“时间共振周期。”她喃喃自语,想起老人在笔记中提到过这个概念:时间异常往往遵循某种数学规律,就像物理世界中的共振现象。
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为江城。
“喂?”
“林小姐,是我,沈时安。”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抱歉打扰你,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林默坐直身体:“沈博士?发生什么事了?”
“时间泡虽然关闭了,但有一些...残留效应。”沈时安顿了顿,“我发现了一些异常数据,表明时间泡的关闭可能不完全。或者说,它可能留下了某种‘印记’。”
“什么印记?”
“我很难在电话里解释清楚。你能来一趟江城吗?我想给你看些东西。”
林默看了眼日历,下周有个重要的作者见面会,但也不是不能调整。“我需要先了解一下情况。你说的印记是什么类型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时间泡关闭后,我开始系统监测老区的时空数据。一切似乎都正常了——时间流速与外界同步,电子设备工作正常,声音传播恢复。但上周,我注意到一个微小但持续的异常:在某些特定地点,时间的‘密度’似乎比周围区域略高。”
“时间密度?”
“你可以理解为时间流动的‘厚度’。”沈时安解释,“正常情况下,时间均匀流动,像平静的水面。但在这些异常点,时间像是有轻微的‘淤积’,形成了极其微小时的时间畸变。最奇怪的是,这些畸变点的分布模式...形成了一个符号。”
林默感到脊背发凉:“什么符号?”
“就是你从核心表面看到的符号之一,表示‘循环’的那个。”
林默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螺旋状的图案。如果时间泡关闭后留下了这个符号的印记,意味着什么?关闭不彻底?还是核心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
“我查看了陈文渊教授留下的所有资料,”沈时安继续说,“他提到过一个概念:‘时间疤痕’。当重大时间异常被修复后,时空结构上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印记,就像皮肤愈合后留下的疤痕。这些疤痕通常无害,但有时会成为新的异常起点。”
“你的意思是,时间泡关闭可能留下了疤痕,而这个疤痕现在开始活跃?”
“这只是推测,但我很担心。”沈时安的声音严肃起来,“更让我不安的是,最近老区有几个居民报告说看到了‘奇怪的影子’和‘听到不属于现在的声音’。其中一人的描述听起来很像...时间残影。”
林默握紧了手机。如果时间残影重新出现,意味着时间泡的效应并未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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